“进来吧,今天都累了,各回各房,四老爷带着四丫头跟我来。”纪老太太丢下这句话,纪四老爷扶起她左手,纪沉鱼扶起她右手,送她回房。
丫头们送上老太太的家常衣服,纪沉鱼垂敛也来帮忙。换过出来,纪沉鱼老实跪下,不等问就招供,把一大通的错全编排到顾成身上:“祖母,我错了,我见大姐姐归家几天,大姐夫家不见来个人问,又听说大姐姐是被撵回来,我想呀,要是咱们去,大姐夫再动粗可怎么办?父亲是讲道理的人,母亲是讲道理的人,祖母是最讲道理的人,我一时浮躁,回房换出门衣服,见奶妈给我弄的辣椒摆着,一时想多带一样,也好护一护祖母,是我的错。”
纪老太太有了笑容:“去,对你父亲说去。”
纪沉鱼再到纪四老爷面前跪下:“父亲,是我错了,今天不小心伤到表哥,又气走武家三表姐,请父亲母亲带我去武家赔礼,全是我的不是。”
从顾家回来,纪四老爷一路嗟叹的是世风日下,小儿女们不要鼻子不要面子。他古板方正,先有武彩莲骂人在前,还是顾家的丫头指证出来。再听往武家赔礼,当即大怒:“什么道理!今天本来好生生的,他们无事闯进来要打要闹,以后羞花再夫妻不和,让武家来赔礼才是!”
往外面喊跟的人:“给我备车,等太太回来,一同去武家说个明白!”
纪沉鱼眉眼儿恭顺:“是是,父亲说得是!”
纪四老爷忍忍心头对顾家和武家、王大宝等人的气,猛然想起四女儿在顾家“出头”的几件事情,也是不合他古板的性子。
先教训几句,再道:“以后天天来老太太这里抄抄佛经,息一息性子才好。”
纪沉鱼答应下来。
等纪四老爷出去,纪老太太慈祥的道:“四丫头,太过伶俐,不是件好事情。”纪沉鱼装着脸红:“祖母,人家下次再不会了。”
又寻佛经:“父亲让我抄,我今天就抄起来。”王氏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要找自己事情,也是在纪老太太眼前,有个庇护。
丫头点上藏香,送上笔墨纸砚,纪沉鱼坐下来开始抄写。好在毛笔字以前兴趣学过几年,虽然不好,还可以勉强来看。
抄上几行,心里一惊,纪四姑娘以前是什么字体?忙把几行字送去给纪老太太看:“祖母看我抄的是不是?”
“嗯,”纪老太太扫一眼,闭上眼睛她是在佛前念心经。
半个时辰后,丫头们悄声来问晚饭:“有了,送不送?”外面又有回话声:“舅太太来了。”纪老太太眸子一睁,淡淡道:“快请。”
王大宝的母亲怒气冲冲而来,旁边走的是尴尬的纪四老爷,和赔不是的王氏。纪四老爷是尴尬不必这样吵闹,好好的也说得清楚。王氏从来吵不过她,再加上王大宝眼睛伤得惊人,红肿了一片,有些理亏,只赔不是:“大嫂,见到老太太,你和气些儿。”
丫头们打起帘子,放这个气冲冲的人进去。王大宝的母亲姜氏对平和的纪老太太还能压一压火气,先问候过:“老太太好啊,”再目瞪纪沉鱼:“四姑娘,你好狠的心!”
“听我说,这事与四丫头没关系。”纪四老爷是个男人,反而没她们跑得快,是后面一步进来。
纪沉鱼丢下笔,过来请安:“舅母说话,恕我不懂。”
“四姑娘,你这么小,就知道害男人,再大大还了得!”姜氏撇着嘴,张着眉,带就是来找事情。
不等纪四老爷开口,姜氏回身一瞪,把他嘴堵上:“妹夫,上个月你还说我们家不管孩子,今天你自打嘴巴!别说不是,这和你们家四姑娘跑不开关系吧?”
她嘴巴奇快,一古脑子旋风似的话出来。再看纪老太太,换上笑眉笑眼睛:“老太太,平日家我最敬佩的是您,您给我个准话儿吧,我儿子要是眼睛治不好,这四姑娘可是抵债的人!”
“舅太太息怒,这不,四丫头一回来,我训过,她老子训,让她抄佛经,给表少爷祷告菩萨,怎么会不好?这不好的话不吉利,舅太太,咱们不说。”纪老太太还是很慈祥。
姜氏噎了一下,再看佛香点着,案上打开的一本书,她不认字也认得,这是佛经。不认字的妇人,佛经见过几本,还是认得清。
王氏又来赔笑:“嫂子,大宝自己都说得清清楚楚,与四丫头无关,”她不说武彩莲不好,只加意说王大宝的话:“大宝说的,不要为难四表妹!”
早知儿子心事的姜氏,借机又把纪沉鱼看几眼。见她垂手很是恭顺,是个好欺负的人,又有纪四老爷劝着,王氏赔情,纪老太太和气退让,得到满足的姜氏吊起眼梢一笑:“你们不能怪我,我儿子伤得不清,我当母亲的,总得来问问。既这样,四姑娘,你好好的给表哥抄佛经,抄到他好为止。”
抽身退步要走,王氏暗暗松一口气,姜氏忽然回身又泼相出来:“他要是不好,你还是得赔!”
直到她走远,纪老太太手捻佛珠,慢慢地道:“不必怕,她就是来耍耍威风,其实也不能怎么样。”
正目瞪口呆着的纪沉鱼,想这是古代女人吗?怔一怔,才意识到纪老太太和自己说话,当下答应道:“是。”
丫头们送晚饭过来,吃过,纪沉鱼为表内疚,继续抄佛经,一面抄一面祷告,菩萨莫怪,让他多在家里养一养,休养身心对他最好。
王氏送姜氏出去,姜氏晚饭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