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守礼在厅上看歌舞。并且把厅上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
纪落雁,他是看不上。生得美则美矣,却不合殿下口味。还有另外两位姑娘,没事儿眼睛只往自己身上看,守礼就一直阴沉着,把自己的不满表露出来。
纪四老爷不安,不住的擦拭头上汗水。幸好,纪士文进来,对他笑了一笑,又点了一点头。
许王注意到这个小举动,轻声道:“且住!”歌舞停下来,王氏忙上前来:“殿下,这是知道殿下来,外面请的小戏子,不中看?再请一台好的去?”
厅上的人都绝倒,殿下有功夫在你这里等戏听?
纪士文见机会来了,起身朗朗道:“殿下驾临寒舍,令蓬荜生辉。家里的园子不堪以奉殿下,不过有几处可以赏玩,请殿下赏个金面!”
守礼在这里坐着是闷气,他做事雷厉风行,本来只打算来到定下就走,没有想到最后两天没盯住,就出这样的事情来。
满厅里看过去,纪四老爷无趣,对他说什么,他只有唯唯诺诺的。只有这个纪士文,形容潇洒,也有谈吐,倒可以说上几句解解闷。
见让出去逛,守礼漫不经心:“好啊,你给我带路!”
王氏眼里快要冒出火来,她死死的忍着,直到守礼出去,才猛的吐一口长气,女儿要是不能中选,那自己还有什么意思?
上面有老太太压着人,枕边人纪四老爷不仅是个孝子,他还不通情理,不好隐瞒。王氏和武氏一比,觉得纪落雁的亲事不如意,全怪纪四老爷。
她直奔纪四老爷而去,带着责问:“老爷,大公子把殿下带出去是什么意思?”纪四老爷不悦,这厅上还有许王殿下的家人在,就是夫妻站得近,像在说私房话,也不能这个样子!
他压着嗓音,反过来责问:“我还有话问你,你接来亲戚姑娘们,有没有问过我?”
王氏轻而易举就是一句话:“这不是好花也要有陪衬。”夫妻两个人四目相对,中间溅出火花来。
四老爷震惊,夫妻虽然不同心思,但王氏一直还算能低头。今天她气势汹汹,是带着横卷一切的架势?
对二女儿纪落雁看看,纪四老爷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忍忍气,再道:“让二丫头重新换件衣服吧。”
“她穿大红色最好看!”王氏今天是不管不顾,只按自己想的来。纪四老爷咬牙切齿:“殿下是选侧妃,她哪里能穿大红?”
王氏不耐烦地一笑:“这我能不知道,这不是还没有成亲!”纪四老爷能以忍受的说了一句:“老太太不肯多教导二丫头,也是有原因的。”
这话落在王氏耳朵里,她额头青筋跳了一跳,老太太不肯多管纪落雁,是怕王氏多心,在王氏看来,是纪老太太偏心的又一件事。
王氏晕了,昏了,什么也不想了。只要许王能选中落雁,话又说回来,许王不选落雁,选哪一个?
他昨天选中的陈家那姑娘,王氏见过,容貌也不错,却和纪落雁不能比。谁不知道,纪家的女儿生得最好!
王氏的底气,由此而来!
夫妻两个人在这里低声拌嘴,守礼跟着纪士文到了外面。纪士文还想说些花呀树的,再说到姐妹上去。
不想许王懒懒地问道:“你有几个姐妹?”他才不是废话的人,他来,目的是明确的!
见带路的人眼睛一亮,很快回答出来:“一共五个,长姐出阁,下面还有四个妹妹,刚才厅上的,是二妹妹。还有三妹妹病弱,五妹妹不在家中,四妹妹……”
他眼珠子左右乱转,许王就跟着他乱转。
文杏过来时,就见到两个俊秀的男人,一个贵气,一个儒雅,在这里乱转眼珠子。要不是知道一个是大爷,一个是贵人,还以为两个登徒子。
“大爷,四老爷找您呢,”文杏一转身,拐个弯出现在小路尽头,她面对许王心中胆怯,只敢就在那里回话。
说得软软的,怕他们听不清,自己红了脸,再略提声音道:“大爷请快去!”尾音落下时,情不自禁对许王看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文杏也痴了。
天清地爽的一个男人,多看他一眼,心中烦躁也好,焦虑也好,甚至戾气也好,一丝丝都化尽。
所有情绪不是“唰”地飞走,而是无声无息,说缓慢,却又不见得很快,消融在他明珠似眼波里,消融在他微微而笑,却占尽天下的笑容中。
什么是贵人,文杏今天见到一个。她呼吸难以压抑的加快,面庞不难控制的潮红,直到纪士文咳到第三声,文杏才明白过来,自己从见到许王殿下,就一直盯着他在看。
她哎哟一声,腿一软跪下来,又想到自己的使命,双手按地,眼巴巴瞅着纪士文:“四……四……”
四不出来的时候,纪士文明白过来,他心中暗骂自己笨,妹妹要单独见许王,自己还想着在这里帮她撩阵。
他身段优雅的欠下身子:“殿下,前面红叶数株,似美人妩媚,请殿下自观,我去去就来!”许王在等添寿,他也不愿意回到厅上看那气闷的歌舞。
再者,没有说话的人。
此处小亭疏离,石径斜分,他宁在这里呆一会儿,实在不行,就决定走人。
以皇子身份降临平民之家,既不是为礼贤下士,也不是为三顾茅庐,呆得太久,让人议论。像是许王为美色一直长呆。
他为选妃而来,不是为美色。
随意地道:“你去吧。”自己转过身子,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