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甫嵩心里又对陶威增添了一分佩服之意,要说武功他未见得比自己强,但要论这夜行人的行当,他当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在人家面前,就好比赤着身子一样。他让我给他把风,我就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绝不能拖后腿儿,出岔头儿。
陶威轻轻地把手伸进皮兜子里,慢慢地摸索着,缓缓取出一把极小的匕首,这把匕首极为锋利,一般的刀剑根本就没法跟这把匕首比。他用匕首在帐篷上轻轻地划了一个小口子,就为了划这个小口子,他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这动作看似轻巧容易,实则非常难,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别忘了,帐篷里的人都是武林高手,尤其是“圣姑”端木云舒,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些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练就了鸡司晨犬守夜的上乘功夫,但凡有一丁点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和耳朵。然而,这些人都没有听到匕首划破帐篷的声响,其实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陶威的这些动作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个“稳”字,如果手不够稳,也绝做不来这活儿。
陶威眯着眼睛,透过帐篷上的小口子往里面瞧看,就见大帐之中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居中而坐,这人他当然见过,就是圣姑端木云尚。左右两列并排坐着两人,左手靠外坐着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在卧云庄卧底的贺总管——贺昌兴。之前从“一溜烟儿”铁三儿的口里已经问出来了,这贺昌兴乃是蜈蚣坛的坛主,尽管须发皆白,但他二目如电,一袭褐色长衣,腰里扎着巴掌宽的腰带,这哪是总管仆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江湖上的豪杰!其余还有三位,紧挨着圣姑,在左面坐着的是一位美貌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剑眉虎目,双眉之间一道紫红色的竖纹,猿背蜂腰,白绸缎衣衫,头上别着羊脂玉簪子,腰里扎着玉带儿,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把银鞘长剑。陶威瞅了片刻,认不出他是谁来。圣姑右手第一位是一个大紫胖子,几乎是个秃头,为啥说几乎呢?就是头顶上还有那么一撮头发,被他编了个辫儿,耷拉在脑后,那个年代可不是清朝,因此,男人扎小辫儿也算是个奇葩啦。再看他紫巍巍一张大脸,一双大眼珠子鼓鼓着,蒜瓣儿鼻子趴趴着,腮帮子耷拉着,一对肉乎乎的耳朵呼扇着,光这对儿耳朵就能炒个下酒菜。腆着大肚子,胸前巴掌宽的护心毛,虎背熊腰,坐着比别人站着还高。他也是盘着腿儿,腿边上横着一对儿霹雳混元锤,此人必然是一位猛将啊。右手第二位是一个白发老者,两道白眉,双眼极亮,鹰钩鼻子,薄嘴唇,尖下巴,胡子白的多黑的少,身穿青布衣衫,面前几案边上放在两把短把鹰爪,这位应该是金鹰坛的坛主了。
就看圣姑脸上似结了层冰霜似的,冷酷到让人发毛,她面无表情,冷冷言道:“贺坛主,你觉得铁三儿有这个本事么?”
贺昌兴欠身回道:“回圣姑的话,这铁三儿轻功一向很好,之前也做了不少夜间的买卖,想必他能胜任。”
“好。”圣姑微微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她点头了。她继续言道:“教主让我们在此拖住他们五天,只要五天,那么天下武林就是咱们日月神教的了。”
白衣公子脸上笑了笑,这一笑更增添了他的帅气,他言道:“老教主亲自出马,又赶上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呵呵,八大门派、四大世家,这次统统都得归顺咱们圣教。”
“哎,柳坛主,话不能这样说,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咱们圣教隐遁了尽三十年,这三十年,江湖上也是人才辈出,而且三十年前的那些高手,大部分还健在啊。老教主亲自出马,拿下少林、武当两派应该十拿九稳,但……”大紫胖子没敢把话说完。
“但说无妨。”圣姑只冷冷地从牙缝儿里撇出这四个字。
“是,我总觉得少教主那一路有点悬呀,当然,少教主的武功得到了老教主的真传,天下罕有敌手,但峨嵋、华山并不好对付,而且四大世家中,卧云山庄自不必说,那慕容世家可不容小觑啊,我总觉得这一路未必有咱们想的那么顺利。”
“我赞同彭坛主的看法,咱们不能小瞧了人家,就拿眼前的卧云山庄来说罢,尽管云东来已死,云漫天基本算是个死人了,但各门各派来此祝贺的高手也不再少数,呼延百岁、慧通、秋野、冲虚,这四位就是当世一流的高手,咱们这些人中有把握胜的过这四位的,恐怕只有圣姑一人呀。”金鹰坛坛主言道。
“依我看来,咱们没有必要跟这帮虚伪的武林正派名刀明抢的干,咱们要扬长避短,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成功。”柳坛主言道。
圣姑对此似乎很有兴趣,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她问道:“怎么个扬长避短?”
柳坛主欠了欠身,言道:“回圣姑的话,蛤蟆坛、蜈蚣坛和我们蝮蛇坛均善于使毒,咱们何不在‘毒’字上做文章呢?”
圣姑听罢,脸上的冰雪似乎融化了,笑意更浓了,她点了点头,言道:“请柳坛主讲下去。”
“是。方才费坛主说的很对,卧云山庄里各门各派的高手,再加上云东来的六大弟子,一共是三十一人,另外,卧云庄三代弟子也有一百多人,要是跟他们硬拼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