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老太走后不久,林翠萍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环,寸步不离。林翠萍给大哥大嫂行礼问安后,坐在那里,再无言语。比起两年前,虽穿戴不俗,脸上也没有了嚣张跋扈的印记,可是却没有了生气,活似木偶一般。
“小勤家的,带这两位出去,另寻他处听书,我姑嫂兄妹也好清净说话。”李翠梅这次吩咐,和刚才对林文说话时,语气严厉许多,显然动了真气。
那两个丫环脸有犹豫,大郎怒道:“我和自家妹妹说话,难不成你钟家还要派人监视?”吓得两人忙不迭出去,小勤家的随后出去,从外把门关上。
钎儿线儿自始至终都守护在林芳身侧。
“大哥,大嫂,以前是翠萍不对,”屋内就剩这几人,林翠萍眼圈立马变红,哽咽道:“成亲后才发现,做人儿媳是如此艰难,大嫂,翠萍错了,翠萍错了。”捂脸,呜咽出声。
李翠梅揽过林翠萍,轻轻拍抚:“唉,已是过去之事,不必再提,经此一事,你也算长大,往后为人处事,可要想清楚轻重。”
“嗯,”林翠萍伏在大嫂肩头,点头,依然呜咽。
大郎满脸怒气,问道:“你在钟家,真如外人所传,动则挨受打骂?”
“也不尽然,”林翠萍坐直身子,边用帕子擦泪边道:“婆婆偶有打骂,也是气翠萍驽钝无知,却也会好生教导,翠萍这两年大有长进,大哥放心。”
看刚才那两个丫环做派,翠萍分明没有完全说实话,既然她要脸面,大郎和李翠梅也不好再多做揪扯,只有好生安抚嘱咐一番。
从分家后,林翠萍就未见过林芳,哭完笑完,才发现有个小女孩安安静静坐于一旁,那一脸的血瘤虽然淡了很多,也能断定是自家侄女,林翠萍唤道:“芳儿,你可认得七姑?”
林芳摇头,我认识你,可我还没接受你。
林翠萍黯然:“唉,都是我不好,那时任性,对侄儿侄女没个好脸色,现在知错,孩子也已大了,不认我,我也无话可说。”
大郎和李翠梅也不强要女儿认人,女儿自小主意就正,做事自有道理。
沉默片刻,林翠萍问:“大嫂,芳儿还小,听这些家长里短之事,会不会有碍。”
李翠梅笑:“不能因孩子小,便以为她不懂事,其实,孩子多听多看也好,往后不至于吃亏。”
“是,”林翠萍感慨:“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整日躲在家里,还以为自己有多珍贵,却没想到,越是这样,越是无知。真是羡慕翠娥,有大哥大嫂教导,小小年纪,便可独挡一方。”
堂会快结束时,李翠梅吩咐钎儿:“请钟家两位美娇娥转告她家太夫人,她家夫人今日我留下了,明日自会送回钟家,勿要担心。”
林芳笑着刮脸:“娘亲调皮,学芳儿说话。”
美娇娥是林芳说史斌华那两位丫环的,虽是夸赞,却语带情绪,娘亲这会儿说来,林芳觉着好笑。不过,那两家丫环却也是当得此词,不像自家丫环,全是实用型,相貌一般。
“大嫂,这,不回去,婆婆会不会生气。”林翠萍忐忑。
李翠梅还未说话,大郎已道:“让她气去,我们不知道也还罢了,今日既得亲见,便容不得她太过嚣张。”
“你放心,”李翠梅接话:“她不敢把你怎样,你自管放松,过一日轻快日子,往后在你婆婆面前,也不用太过惶恐,你记着,只要自己争气,离了谁,日子都照过。”
“哦,大嫂,我。”林翠萍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好了,离钟大奎回来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我和你大哥,还有你六哥六嫂,都不会不管你,等钟大奎回来,自会让你顺利随军。”
李翠梅说着率先往外走,林翠萍随后,神情依然有些畏缩。
看来,爹爹是要插手林翠萍的事了,林芳感叹,到底是同胞兄妹,林翠萍当年再过分,妹妹受苦,做为哥哥,爹爹也不会袖手旁观,任别人欺负自家妹妹。娘亲是否已完全放下往年怨恨,林芳猜不出,不管娘亲是为了爹爹,还是真心想解开此节,娘亲主动留下林翠萍,说明娘亲是要帮她,即使娘亲什么都不做,只要表露态度,那钟家便不敢再把林翠萍怎样,但愿林翠萍是真的悔改,不会到时反咬,否则,自家兄妹会让她,没有后悔机会。
一家人去了林氏翠记家常菜老店,大郎让林文把六郎叫来,林武去叫二郎,小勤家的去二店唤来李翠红,一家人一起吃饭。席间,林翠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看她这样,在场的人,各怀心事,六郎则心酸不已。
六郎与林翠萍只差两岁,两人感情最好,自己被爹爹赶出家门后,最挂心的也是七妹,可是,爹爹不容自己再进家门,即使过年,大哥和自己也是在门外磕头,进不得院内。妹妹嫁给妻子表兄,过的怎样,自己又怎会不知,可是,她既为人妇,自有她的命数,又能怎办。也曾想过求大嫂帮忙,想起往日七妹所作所为,六郎怯步,怎开得了口。不想大嫂如此大度,六郎决定,往后一定要勤加嘱咐七妹,好生为人,不可再犯糊涂。
二郎从小不喜多言,和林翠萍更是无甚交集,虽心中也觉七妹受罪,却是无甚表示。李翠红对林翠萍满是厌恶,若不是三姐使人来唤,她根本不会出现,此时只管招呼大家吃饭,对林翠萍所遭遇,没有一句言语。
袁莉心里则是五味杂陈,她平日里总是听李翠红讲,六郎爹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