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忘了一个道理,人在为了自己利益的时候,连挚友都可以出卖,更何况这事,本就是他所害的,人家那几名公子,为保自己名额,当然就是把他所做的事全都捅出来咯。
孙穹见情况败露,只得低头认罪,声音抖颤:“严……严大人,晚辈知错……请您原谅晚辈的一时糊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严文抬眼瞟过他的白衣一角,眼中仅有一层淡若冰霜的薄翳,任凭身侧的孙穹如何苦苦哀求,都沉默着唇。
而平时总围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那几人,甚至连他的随从,都不敢替他求饶,生怕惹火上身。
但几分钟后,台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皎白的玉佩随着飘飘然的衣摆微微起伏。
“严大人,既然孙公子认错了,您就再给他以及那十位公子一次机会吧。”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辞。
众人都惊了,就连严文和刘润也感到惊讶,在座之人无人不知,第一天才来时,孙穹是如何对江辞冷嘲热讽的。现在他出了事,就算是在台下戏笑也不为过,可他却在替自己的死对头说话。
严文捋着胡子深思了一会,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对着孙穹和那十名公子说:“哎呀,看把你们吓的,老夫哪有那么可怕啊,再说了,刚才那些话都是骗你们的,包括最一开始所说的后十名淘汰的规矩,也是哄你们这些脑子不灵光的少年郎的,你们见过哪一届百花宴有淘汰人的例子的?”
什么!都是骗人的?喂!严老头,没有你这样当主考官的吧,居然拿那么重要的事情来当玩笑开!
果然,严文一出口,准没正经,此刻的众人心中就像奔腾过了几匹野马,长密的鬓毛甩在脸上作痛。
还没等大家缓过来,严文又变回严肃的模样坐上了椅:“本想着给你们施加一些压力,能提高点进度,可没想到,这都第五天,仅有三人将三绝找齐!这样吧,这第一环节截止于明日午时之刻,若还是未能找到,则就分数减半,各位公子,无异议吧?”
台下之人,谁还敢有异议,连连点头,随后,严文又看着孙穹说道:“至于孙公子你嘛……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第一环节只能以零分计入,可有异议?”
孙穹咬着牙,僵硬行了礼,嘴中吐出几个字:“多谢……严大人,晚辈……无异。”
总算是把这个岔子解决完毕了,严文早就困得不行了,便随便说了几句散了会。
众人也都三三两两走出了堂,燃着的灯盏也被吹灭了去,只剩孙穹还保持着最原本的动作,头低垂着,似一只落败的孤犬。
“走啦,江辞,你还在看什么?”
唐钰本都快走出了堂院,下意识回头却看到江辞仍站立在礼墨堂门口,眼神直直盯着屋中散去了浑身力气、跌坐在地上的孙穹。
分明窗外的月色亮到照明了树梢花叶,却始终未能照进堂中央那人的心。
江辞微声叹气,走上前追赶唐钰的步伐,唐钰抱着脑袋有些不解他方才的行为,便问道:“你为何要帮那家伙说话?他本就是罪有应得!”
他也不知当时为何这般做,只觉得手脚不受控制,身体不听使唤,思考了一会,才含含糊糊回应着唐钰。
“我也不知,我只是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