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还未迈过门槛,就看得见,屋檐顶端定于正中央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游云惊龙地题着三个雅字“闻云堂”。
屋内,四根梁柱巍峨地撑起气派的豪宅,皆刻有精美的祥云、图腾,房檐四角更是雕有斗牛、行什等走兽,栩栩如生。江丞相和江夫人在此已经等候多时,琉璃鎏金包裹、狻猊端坐于上的香炉中的熏香也燃尽了去。
这才等来了江辞和魏未。
“这都几点了?才来?新来寻活儿干的仆役都比你俩起得早!”
才一进门,江丞相就对着他俩个懒虫怒吼,平日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发起火来,令人望而生畏。
江辞也很少见发那么大火的父亲,怯怯的样子宛如个三岁小孩,虽是已长成了大人,却还和儿时挨批评时一样,将手乖巧地背在身后,低着随便束着发的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正想怎么哄父亲开心,一旁的肉脸包先开了口。
“老伯,您怎么那么凶呢!您的胡子都快着火啦!您现在的样子好像魏未家门前蹲着的两只石狮子,眼睛瞪得那么大,嘴巴长的那么大!只是它们没有您有趣儿!不会说话!不过魏未时常在想,您说它们会不会也像林中的大狮子一样,嗷嗷嗷地叫呢……”
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庭院里金丝笼中的鹦鹉啾啾都快被她说的睡着了,如果它能够和人类交流的话,一定要问问魏未是不是带有它们鹦鹉一族的血统,不然为何能比自己还要聒噪。
而此时的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硝烟的味道,呛得入鼻,屋里人都闻到了,除了魏未。
她的鼻子才闻不到这些,只闻得到小笼包、桂花鸭、卤猪蹄、水晶饺……
一旁的江辞看情况不对劲,紧忙拽住她的衣角,不听地朝魏未使眼色,示意她闭嘴,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可魏未还是不明白。
“新郎官,你怎么啦?眼睛进灰灰了吗?魏未给你吹吹噢,我眼睛进灰灰的时候阿娘都是这样帮我的,吹吹就不痛了,痛痛就都飞走啦!”
魏未踮起脚尖一把搂过江辞的大脑袋就往自己身上靠,捧起他的脸庞正打算帮他吹眼睛。而此刻,一旁沉默许久的江丞相突然用大手狠狠拍了一下侧旁的檀木茶案,震的杯中水都畏怯地跳出了杯,溅到了桌上。
“够了!本相不管你是魏将军的女儿还是谁的女儿,就算是公主,进了我们江家的门,就是江家的儿媳,就得遵守三从四德!我和夫人等着新妇敬茶,从薄光熹微等到日上三竿!现在你还在这儿给我出言不逊!”
江丞相气的涨红了脸,青筋暴起。不过这些文人说话老是文绉绉的,而且一口气还说了那么多四个字,魏未不太明白,不过大致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面前这个凶巴巴的“石狮子”应该就是江丞相了。
“好啦好啦,老爷,您消消气,孩子们昨天被那些繁文缛节也累的不行,晚起了点也能理解,魏未也是第一次见咱们,不认识也正常。”
“夫人呐,你都惯着他俩吧,哎!”
江夫人连忙替江辞和魏未说话,夫人一开口,江丞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魏未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敬完茶后,魏未舒了一口气,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刚打算和江辞离开时,却突然被身后冷冰冰的声音叫住。
“魏未,站住,念你初来府上不懂规矩,刚才发生的事情本相可以既往不咎,但为避免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也为了不让其他世家门第在背后说我江家不会教育晚辈,失了体统,今后,由刘嬷嬷教你女德,江辞来负责督促你尽快熟悉江家家规。”
“啊!什么?!”
江辞和魏未转过头诧异地望着高坐于上的江丞相,异口同声地喊出,但江丞相只是抬起早已凉透的茶水,轻抿入口,眼都未抬起看他俩这副惨兮兮、求饶的面孔。
江辞连忙望向坐在江丞相身旁的母亲,试图想让母亲帮忙说说好话。他非常赞同让魏未这个莽撞的小姑娘去学学女德,学君子都可以!只要能少和自己待在一起!但为何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给她讲家规!那几十页的家规自己都尚未看过一眼!
江夫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后又嘴角带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重重点了两下头表示对江辞的鼓励。
“还愣着干嘛呀?魏未回房去,一会我会让刘嬷嬷亲自去教你。江辞去书房先熟悉着家规,晚上将其一条一条的教给魏未!”
好吧,两个小可怜虫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命令,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才拖着身子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出了屋,此时耳畔又传来了补刀的一句。
“这下怎么走的那么快了,本相话还没说完,你俩给我听好了,每隔几日,我会亲自检查一番,若是魏未背不出家规,你俩就一天不许吃饭!魏未白日里若是不用心跟着刘嬷嬷学,刘嬷嬷自会罚你!并且,该段期间,严禁外出,给我好好留着家中反省!”
刚才的江辞有多么希望江丞相开开口,现在就有多么希望他少说几句,非人哉啊!
“这真的是我亲爹吗!哪有爹惩罚儿媳妇把儿子也随手带上的!本公子明日还约了唐钰斗蛐蛐的,这可咋办呐!”
江辞往心里倒了一堆苦水,可他此刻正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了。
而走在身后的魏未,则是垮着一张婴儿肥的脸,委屈地摸着还未进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