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年宴上,除开皇室自己人外,京中拿了一等官爵的也有幸能进宫享宴,例如忠义公以及两宫太后娘家的家主。
曲轻裾与贺珩并坐在上首,她因为有孕所以没有饮酒,面前摆着的是一盅凤凰归巢汤,实际上就是猪肚里塞了一直鸡用老罐炖,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在冬日里喝正合适。
下面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也没有谁不长眼去乱敬酒,所以一场年宴进行到一半,她都很悠闲。
“皇后娘娘的胎像圆润紧凑,臣妇以为,此胎必定是男孩。”秦白露举起酒杯,起身对曲轻裾道,“臣妇敬娘娘,祝娘娘早生贵子,青春永驻。”
皇后娘娘都有身孕了,祝人家早生贵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罗文瑶皱了皱眉头,跟着站起身举起酒杯道,“臣妇也祝皇后娘娘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曲轻裾拿起一边的酒杯,木槿给她倒了一杯白水,她向两人举杯道:“多谢二位弟妹,如今我不能饮酒,以水代酒谢过二位。”
贺珩夹了一筷鸭舌到曲轻裾碗中,笑着道:“在座诸位也不是外人,朕也不怕诸位笑话,朕与皇后现在都年轻,这会儿倒是觉得男女都好。”
在座诸人当下纷纷称是,顺道还夸了帝后二人一番,大意就是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定能遗传帝后的优良因子,日后肯定为成为倾倒天下的万人迷。
秦白露不敢相信皇帝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着曲轻裾,甚至当着这么多人说不介意男女,难道皇帝就不想有人传宗接代吗?
“朕日后与皇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届时每一胎都去猜测男女,岂不是要朕与皇后自寻烦恼,”贺珩哈哈一笑,自我调侃道,“朕可不想自找麻烦。”
众人自然跟着一起笑,心头却听得心惊胆战,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有那么些只与皇后生孩子的意思。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田晋珂与田罗氏互相看了一眼,夫妻多年,两人自然发现对方了眼中的震惊与喜悦。
“咳,”田晋珂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外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呛住了,顿时咳得脸色通红。
田罗氏无奈一笑,她家老爷什么都好,就是爱故作镇定了些。
曲轻裾挑眉看了贺珩一眼,见他正一脸笑的听下面人的吹捧,便低下头继续喝汤。
卫青娥与贺麒坐在一起,她怔怔的看着身着紫色广袖百鸟朝凤裙的曲轻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皇帝真愿意专宠一个女人,甚至只打算让她一人有孩子?
她想到归朝后其他官员送到王府的通房,尽管她与王爷同甘共苦后,王爷虽待她亲近了不少,但是下面人送的女人不还是被王爷纳为了通房?
难不成世界上真有如此专情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卫青娥缓缓的收回自己视线,不知怎么的目光就落到了秦白露身上。秦白露脸色不好看,她身边的瑞王似乎也不想搭理她,两人虽坐在一张双人桌上,气氛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难怪秦白露对曲轻裾那般嫉恨,作为女人她似乎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因为就连她也有些嫉妒皇后,身份有了,孩子也快有了,就连夫君的专情她也有了,而拥有这一切的女人甚至不需要善良大度,也不需要尊贵的出身,过得却比她们都好。
“你在看什么?”贺麒在桌下轻轻的拉了拉袖子,小声道,“你可别学老三家那个蠢脑子,我听说皇帝不太喜欢那位,已经赐了好几个美人到瑞王府里了。”
卫青娥心头一惊,皱着眉道:“不是说皇上没有留选女吗?”
“他没有留,不代表不能赏赐给别人,”贺麒摇着手里的酒杯,瞥了眼贺渊的方向,“老三行事嚣张,他家那位也是个不省心的,我听说她曾经做过好几次让皇后难堪的事情,依照皇帝对皇后那个稀罕劲儿,他能饶过老三家那位?”
“皇上不至于……”卫青娥咂舌,皇帝不至于管到这些事情上吧。
“别看他这幅模样,做事狠着呢,”贺麒把音量压得极低,低得只有两人听到,“老三家那位曲侧妃怎么没了的?这里面的东西多着呢。”
卫青娥捏紧了酒杯,那能把这种男人抓在手心的女人,手段又该有多可怕?
这一瞬间,卫青娥看曲轻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女。
曲轻裾不知道自己已经升级为妖女,她打了一个哈欠,吃着切成花瓣似的水果,偶尔与命妇们说上几句话,年宴渐渐到了尾声。
就在子时过了一半时,殿外的焰火突然炸开,印红了半座宫殿。
曲轻裾看向殿外,正好看到一朵焰火散开,漂亮得不可思议。
“喜欢?”贺珩对她伸出手,“我陪你出去看。”
曲轻裾把手递到他掌心,二人相携走出殿内,站在大殿外的高台上,看着一朵朵绚丽的花开了又谢,漂亮得就像是个梦。
二人身后,跟着来参加宴席的人,所有人都看到了帝后相携的手,焰火下,两人的背影美得像一幅画。
卫青娥站在贺麒身边,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帝后从头至尾都没有松开的手上,仿佛又看见一年前的年夜,曲轻裾一身红衣从这个台阶上一步步走下去,当初还是王爷的皇帝忍不住上前扶住曲轻裾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