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随意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水,原地转了两圈,若不是皇家这些破规矩,担心日后别人多嘴说轻裾闲话,他早就冲进去了,哪里还用得着站在门外干着急。
安静的环境让他觉得特别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隐隐听到屋子里接生嬷嬷说了什么,忍不住贴着产房门站着,想从门缝里去瞅屋子里的情形,可惜产房内为了防止有风吹进去,四处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他除了看到一片黑以外,什么都看不见,最后只能无奈的缩回脑袋,继续搓手转圈。
又不知过了多久,贺珩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实际上只过去半个时辰,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冲进去时,产房里突然传来婴儿洪亮的哭声,这个哭声洪亮得几乎能掀翻房顶。
贺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全身发软,腹中的茶水也撑得让他有些难受。
“恭喜太后皇上,”一个接生嬷嬷满脸喜色的打开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襁褓的接生嬷嬷,在三位贵人面前跪下,“皇后娘娘生下了一位健壮的皇子!”
“赏,重赏,”韦太后走到门口,从接生嬷嬷手里接过襁褓,笑眯眯的看着胖乎乎的皇子,“好沉的小子,好、好……这眉毛耳朵像皇上,皇上你来瞧……”韦太后往贺珩站的方向看去,又在屋子里望了一圈,哪里还有贺珩的身影?
她看了眼半开的产房门,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与母后皇太后一起笑呵呵的看起胖孙子来。
生完孩子的曲轻裾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劲儿都用光了,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迷瞪瞪的看着贺珩推开两个要拦住他的接生嬷嬷,大步走到床边,满头大汗的样子非常狼狈,她不由得怀疑生孩子的是对方而不是她自己。
“皇上,产房血气重,您不能进来……”一个接生嬷嬷还想再劝,结果被贺珩冰凉的眼神吓住了。
“朕今日心情好,你们别惹得朕动怒,都退下去,”他毫不忌讳的在床沿边坐下,喝退接生嬷嬷后,心疼的握住曲轻裾的手,“辛苦你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太医,渴不渴,饿了没有?”
“就是困,想睡觉,”曲轻裾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自己全身力气都用光了。”
“好,”贺珩看了眼产房四周,叫宫女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来,把曲轻裾头脚都裹进被子里,弯腰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这里血气重,我带你回屋子里睡。”
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就这么抱着皇后走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跟着走了出去。
接生嬷嬷看着产床上血糊糊的被子,不由得感慨,她替不少世家夫人都接生过,可真没看到哪家夫君有皇上这般贴心的,谁说皇家无情的,皇上待皇后可比那些世家公子有人情味多了。
曲轻裾的屋子早已经收拾好了,贺珩把她放到干净的床上后,掏出手绢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柔声道:“咱们的孩子母后让人抱下去喂奶了,你先睡一觉,待醒了我再叫人把他抱来让你看看。”
“好,”曲轻裾知道两位太后不会怠慢她儿子,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见他额头还挂着汗,便笑着道,“皇上也去换身衣服吧,这满头的汗,别病了。”
谁知她说完这话,就见贺珩脸色一变,仿佛憋着什么般。
“怎么了?”曲轻裾不解的问。
“朕方才茶水喝得多了些,”贺珩站起身,匆匆道:“朕去去就来。”说完,便朝放着恭桶的侧室方向走去了。
曲轻裾先是一愣,随即闷声笑了出来,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好。
屋子里伺候曲轻裾的木槿等人见皇后娘娘笑成这般,也不知道皇上与她方才说了什么,也跟着笑开,不管什么,只要皇后娘娘好,她们也就好了。
贺珩匆匆解决出恭问题回屋后,见曲轻裾已经睡着,便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替她捻了捻被角,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十分满足,尽管自己一身狼狈,对方也脂粉未施,青丝散乱。
韦太后站在门口,原本朝门内抬起的脚放了下来,半晌后她转身退了出去,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晴朗的天空,幽幽叹息一声:“这样也好。”
“太后,太阳出来了,”她身边的丁嬷嬷惊讶道,“小殿下出生不到半个时辰便晴空万里,这可真是大吉啊。”
韦太后眯眼看着那冒出云层的太阳,笑着道:“哀家的孙子,自然是吉祥一生的。”
丁嬷嬷点头:“奴婢瞧皇子殿下耳垂大而有肉,印堂高亮,头发乌黑浓密,这是福气之相呢。”
韦太后笑了笑,显然对丁嬷嬷这些话很满意。
“皇后娘娘生下了皇子?”江咏絮听完艾绿的话,淡淡一笑,“那我做的那些小衣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皇上早已经不来她这里了,幸而皇后待她还不错,对她来说,只有皇后的地位一直稳稳当当,她才有好的日子过。例如她的位份,若是没有皇后,她有什么资格初封便为妃?
“奴婢听闻,皇后是皇上亲自抱出产房的呢,”艾绿小声的感慨道,“皇上待皇后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