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晚顺着陈自力的视线望去,眼前顿时一亮,结结实实惊艳了一把。
迎面快步走来的姑娘既无浓妆也无艳抹,穿着再简单不过的衬衫长裤,但还是养眼极了,那种落落大方的清丽气质,如果演职场剧的女主角绝对有说服力。
霍海怡站定在长椅前,微微叹气,然后伸出手,轻轻覆在于旦的脖子上。
于旦没起身也没说话,而是顺势把女友当做支点,将头靠在她的身上。
牛晚心头一颤,这是什么绝美构图神仙画面,好男好女好情深,照下来直接就能当屏保。
可他又记起在楼上做产检的泪美人许嘉文,欣赏之意迅速转换为愤懑,甚至忍不住狠狠瞪了“隔壁老于”一眼。
真是个不知珍惜的花心小混蛋,有又美又温柔的女朋友,竟然还去招惹别人老婆。
牛晚是个女儿奴,家有刚上幼儿园大班的双胞胎小千金,一想到自家闺女以后也有可能遭遇这种相貌堂堂狗渣男,他是真的气到牙根痒痒想骂人。
“牛叔你是不是还有工作啊,不用陪我,该忙忙你的。”陈自力注意到牛晚皱眉又抖腿的烦躁样儿,小声关心道,“等办妥张姨的后事,咱叔侄俩好好聚一聚,这次可绝对不能再断联了。”
牛晚摆摆手:“不是特意陪你,我得等派出所的同事做交接,还得等小田一起回队里。”
“那就好,我怕耽误你工作。”哭过一轮的陈自力这会儿情绪稳定不少,他端详着牛晚的黝黑阔脸,心中甚是不解。
十年前网吧结缘,那时他还是个处于尴尬变声期的初中生,而牛叔是年过三十的黑脸大汉。
现在他二十有三,牛叔也已经四十多岁了,正儿八经的人到中年。
交警这职业常常要风吹日晒,照理说更容易在脸上留下岁月痕迹,可牛叔的大方脸竟然十年如一日,一点儿都不显老态。
“我没记错的话,牛叔你是四十二岁吧,看着可真年轻。”陈自力一脸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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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其实吧,呃,我下个月才过三十四岁生日。”牛晚苦着脸挠了挠后脑勺。
“蛤?”陈自力懵了。
“咱俩在网吧认识的那会儿,其实我刚从警校毕业,差不多就你现在这个年龄。
我给你扔了包面巾纸,结果你张口就喊我叔叔,本来我是想解释的,但想着萍水相逢没什么必要,也就默认了。”牛晚尴尬地解释着。
“可是你以前的qq号,‘前进吧大黑牛’,年龄填得明明是三十二岁啊。”牛叔秒变牛哥,陈自力不可置信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时我长得一步到位太着急,游戏里认识了不少网友,他们看过qq空间里的照片,死活不信我才二十几,一怒之下我就把年龄改成三十二了。”
“牛晚索性掏出证件,指着出生日期自证,又咧咧嘴:“以后别喊叔了,就叫我老牛或者牛哥。”
“牛哥。”陈自力乖巧地喊人,牛叔或牛哥其实都无所谓,哪怕他激变成牛婶,恩人也还是恩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陈自力侧过身子看向于旦,好基友像被点了穴一般,仍旧保持之前的姿势,脸埋在霍海怡的怀里。
他黯然叹口气,于旦和张姨相处更久,感情更深,受得打击自然也更大。而老翁爱慕着张姨,心上人突然离世,肯定也是难受得要命。
这种时候他小陈必须得站出来顶上,代表民宿男人帮,料理好张姨的身后事。
陈自力凑到牛晚身边问道:“牛哥我想问一下这流程怎么走,等会儿警察来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着手办手续了。”
“办什么手续?”对方说得隐晦含糊,导致牛晚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陈自力费劲地想着词,他本能地避免用到死之类的字眼:“就是把张姨从医院领走,然后安葬什么的。”
“你是说开死亡证明和遗体入殓是吧,今天是不行了,她这属于非正常死亡,结合她们母女和周娜的复杂亲缘关系,肯定是要立案侦查的。
遗体得先停放在医院太平间,然后确定死因、明晰责任。”牛晚耐心解释,复又问道:“可她不是有女儿吗,这些手续由许嘉文来办理是最合规也最省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