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头都三天丑,何况染头呢,这颜色多好看啊,你觉得扎眼是因为没适应!”tony老师振振有词地忽悠道,手里胡乱收拾着工具,故意避开陈翁二人的视线。
旁边的两个发型师和洗头小弟也跟着帮腔道:“真挺好看,特抬肤色,洋气!”
“洋气?!你把你爹叫来,给他也染上这洋气色!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在里边剃了十来年光头,这刚把头发留长点儿,就叫你这个小王八蛋给霍霍了!”翁大能怒吼着,伸手把台面上的啫喱水发胶之类全扫到地上,又指着懵圈中的发型总监骂道:“你小子命好,我不想刚出宫第一天就沾血!照老子以前的脾气,非得把你脑瓜子打放屁!”
一直嚷着要投诉的陈自力也惊呆了,他怕白头翁真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赶快上前抱住翁大能肩膀,嘴里胡乱劝道:“大哥息怒,咱犯不上和这傻批生这么大的气,他能惹事就得能平事,咱先给他一个改过机会!”
tony老师这时已经彻底凌乱了,这老哥小小的身躯有大大的能量啊,十几年,光头,刚出宫,这是个有故事的狼人。
“对对,顾客您别激动,凡事好商量。”tony老师挤出谄媚的微笑安抚道:“你们要真是不喜欢这颜色,过两天我给您染回来,再加赠您一个营养焗油,肯定给大哥您整得妥妥的!”
翁大能仍是怒目而视,“你糊弄我是不是!为啥要过两天,立刻马上给我整正常了!”
“那哪能呢,绝对不是糊弄您!”tony老师连连摆手否认,他不是耍心眼拖延,是真不敢立刻给翁大能再染一遍头发。自家用的染发药水是啥质量他心里最有数,偶尔染一次倒没太大问题,要是连着来的话,莫说头发了,头皮都有灼伤的风险。万一把这暴躁老哥给整秃顶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诚意是满满的,主要是考虑连续染两次对发质影响太大了。您看这样行吗,我送您张钻石贵宾卡,里边有一千块钱。您下次直接拿卡来消费,染黑用不了几个钱,卡里剩下的金额您留着以后慢慢用,哦对了,我再给您拿几张洗浴门票,不能让您掏钱买票来做头发!”tony老师一脸诚恳地商量道,平时奸猾耍赖那套对付软柿子还行,碰上带恶人他是真不敢呲牙。
听完陈自力的讲述,于旦乐得前仰后合,竖着大拇指夸赞:“你俩又染又剪的折腾好几个小时,不光一分钱没花,还得了一千块钱消费卡,哈哈哈这波不亏啊!”
“那不然咱们在丹西多玩两天吧,把头发染完再回去,不然这卡就浪费了。”陈自力顺杆就往上爬,哪怕不出门,就在永乐汇里呆两天也比在片场起早贪黑舒服。
“浪费不了,你留着下次再来染个彩虹色吧,这次是肯定不行了,一会儿吃完晚饭咱们就往回开。”于旦拍了拍气鼓鼓的白头翁,“别郁闷了,你不是总说人生在于体验嘛。走,换新衣服,出去吃烤肉,然后跟我一起回家。”
翁大能满意地打量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深蓝色衫配休闲裤,尺寸很合体,比进来时那身旧衣服精神多了,只要不看那头火红的头发,还真有几分十几年前志得意满的风采。
在永乐汇一楼吧台,翁大能坚决不肯让于旦买单,脸红脖子粗地抢着用现金结了帐,“跟谁俩得瑟呢,洗个澡而已,我还能让俩小屁孩掏钱?!”
三人驱车到了金刚山烤肉店,要了个清净的半隔断包间。
“我一会儿还得开车,老翁你要是想喝点儿小酒就让自力陪你一杯。”于旦把菜谱递给翁大能。
翁大能摆手拒绝道:“我也不喝,都多少年没喝了,没必要再把黄汤捡起来,你俩看着点吧,爱吃啥点啥,别给我省钱!”
陈自力心里有几分动容,这白头翁在里边呆了十几年,豪气倒是丝毫不减,的确是个挺有人格魅力的暴躁老哥,难怪于旦这种冷淡性子却对他这么上心。
于旦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肉品,又要了份辣炒蚬子,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让他先上三听可乐。
“来,咱们以可乐代酒,祝老翁的新生活每天都非常可乐!”
翁大能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罐,惬意地打了个嗝后说道:“小于旦啊小于旦,看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是真开心。你刚进去那会儿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响屁,成天咬着牙根崩着个脸,李警官怕你想不开,让我睡你下铺时刻留意你。
经过那两次烂事儿好不容易跟你混熟了,结果发现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成天给你那从不回信的女友写信。你出去时我是真担心,怕你上赶子去找人家,她连信都不给你回还能痴痴等你咋的,我就怕你再被刺激出个好歹来,看来我是多虑啦!”
于旦面色如常地笑笑:“那时候我年纪小,分不清真心假意。现在想明白了,上赶子不是买卖,她也不值得我再去为她做什么。”
陈自力听了也是暗暗高兴,他回国后很刻意地避谈许嘉文,怕勾起老友的伤心事,看于旦云淡风轻地样子,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吃到尾声时,翁大能主动提杯:“今天你来接我,还带着自力这个小朋友,我可真是老高兴了,啥也不说了,都在可乐里!”
“我呢,就不跟你们去滨海市了,都这个岁数了,没必要再去大城市拼搏啦。在丹西市这种小地方,我随便找个活儿,哪怕当个保安也能把生活混得不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翁大能嘿嘿笑着说道:“等我安顿好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