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太监们解开了墙角的编织袋,一群萤火虫飞了出来,它们带着灯笼,飞舞着,把周围人群的面色映的朦朦胧胧。
早有太监上前请众修士移步到大厅内用餐,虽说修真人士不需要再食用五谷杂粮,不过带有灵气的灵米灵菜,食用一次对身体倒也无碍。
严寅月被吴盐拉着,又去后花园换第三套衣服。她的身体随着吴盐前行,可眼睛还在不住的往后看。这么多人在,她要如何才能跟宣师叔道一声对不起,明明她已经答应了宣赫的条件,也同意跟他好好的相处。可是转眼间,她却成了吴盐的妻子,宣赫所在门派的长老的妻子。这种转变带来的坏影响,应该如何消除?
孟漓的视线一直放在严寅月身上,见她频频往后看,不由奇怪道,“孟兄,宣兄,你们说寅月为何一直看我们?难道说她是被逼着成亲的?”
“应该不会。相处了这些时日,你们也知晓寅月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如此轻易妥协之人。”秦疏朗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淡淡的说道。此时他的心神早已被大厅中的谈论吸引了心神。他本在筹备炼几粒隐形丹,奈何缺了一味最重要的主药,碧珠草。寻遍了很多坊市也没有找到,已经灰心,把所有草药扔掉储物袋,不再打算理会。谁想,远在丕德国,竟然有人在谈论碧珠草的价钱,这让他欣喜不已,连忙跟孟漓和宣赫告罪一声,自行过去攀谈。他却不知,就是因为如此,他失去了一次机会,这让他在后半生一直悔恨终生。郁郁终生。当然这是后话了。
孟漓皱了眉,“这就奇怪了,为何寅月会如此呢?可惜她这会儿忙着,不然我定要上前好好问问。”
荣昃自然也在担心着严寅月,这名他从偏远山村寻出来的故人之子,与他相处融洽,不是父女胜似父女。此时,他的心中有着极大的失落感,重重的叹气道,“寅月一向很乖。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匆忙就要与人完婚。德敏,你和寅月走的近。你来说说,这是为何?”
辛德敏想了一会儿,才道,“小师妹虽然清冷,但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师傅,等小师妹有空了,我们再问问她。”
“也好。”荣昃点头,现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在一旁听闻的孟漓却是不干了,“荣昃道友。何必一定要等到明后天,我们现在就去问问。我就不信寅月寻到了有情郎,就不要我们这些师叔了。宣兄。你觉得呢?”
孟漓嚷嚷几句,这才发现身边的宣赫一直很沉默。他像刚从冰窟窿里出来似的,浑身都冒着冷气。这倒是奇怪了,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上心的宣赫,此时为何是这种表情?他不由的挤挤宣赫。询问道,“宣兄。你怎么了?”
宣赫偏过头,盯了孟漓一会儿,突然抬步就向后花园行去,“你们不是说要去问寅月吗?我看就现在去问吧。”
宣赫脚步飞快,不一会儿,就已走出几十丈之远。
孟漓嘟囔道,“你又不是寅月的亲叔,怎么跑的比我还快?哎,宣兄,你到是等等我们。”
孟漓说着,又叫上荣昃师徒俩,往后花园方向去了。
宣赫脚程飞快,细瞧就会发现,在他的鞋底,踩了一截银丝,正是他的本命坐骑,一线飘。他本是好好走路,但脑海中不时飘过严寅月被吴盐长老拉走时的表情,那种无能为力那种沉默,都让他份外难受起来。脑中一直有二个小人打着架,互相绞着让他快点上去救人。不知是他臆想,还是幻听,他果然听见严寅月在大喊,“救命,救……命。”
越走越近,喊救命的声音也更加清晰。真的是严寅月,当下,他再也顾不了其他,踩着一线飘飞快的冲向前面。
“再快一点,还要再快一点。”宣赫简直心急灵焚,双手不断催动法诀,使出了平生最大的修为。
“噗!”宣赫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再也无法寸进一步。此时,他也看见了眼前的情形。一名穿深蓝色棉衣的男子,用手卡着严寅月的脖子,正在跟吴盐长老说着话,笑脸汵汵。他只觉得肝胆俱裂,收了一线飘,喊道,“长老,快救寅月。”
孟漓和荣昃师徒俩也随后赶到,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可是他们和宣赫一样,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那是炼神期修士布下的禁阵,不是他们可以冲进去的,更无逞论谈如何救人了。
宣赫等四人在屏障外急的跳脚,而屏障内的严寅月,却已被棉袍男子卡的已经喘不上气了。在她的眼前,开始飞出一只又一只金色的虫子。在她的周围,空气渐渐稀薄。棉袍男子的手劲奇大,把她的脖子卡的密不透风,让她屏住呼吸都不可能。
眼前渐渐发黑,让严寅月有一种突然瞎掉的感觉。“碰”一声巨响,她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似一朵极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爆炸,让她睁目如盲。此时的她,看不见听不明,似死了一般。
原来,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也好,她的大仇已报,这世间再没有可留恋的事物。要说让她记挂不下,也只希望她的爹爹,师傅大师兄,以及门派中的宗主各弟子不要太想念她。也不希望半路认识的师叔们太过伤心。要说最不起的,还是宣赫,是她先背弃诺言。早知如此,她不应该喜欢上任何人,也不应该让任何人喜欢。
严寅月在默默的回想,突然耳边有声音乍响,然后全身一轻,似乎飞了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