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顺帝的好算盘是打得极好的,只是他高看了楚长铮的度量。记恨他把无觉带进王府的楚长铮不仅不听召过去陪他喝酒,反而是派人将宁修之给唤了过来。都不用他吩咐,宁修之看了眼在窗边面无睡意的宁香莲,也不用他多吩咐,就主动提出去陪正顺帝了。
相信今天晚上,正顺帝对于儿子做讨债鬼的原由,会深有体会的。
正顺帝看到宁修之的时候,面色果然不是很好:“朕没召你。”明明他都已经把传话的人给唤回来了。
宁修之一脸的平静,给他见礼,被叫起后才慢条思理地道:“回皇上,这大半夜的,义父该休息了,所以我来替他。”
正顺帝:“!!!”
什么叫做天晚了,你义父该睡了,你亲爹还没睡呢?
这是心疼楚长铮,所以对楚长铮尽孝了?
虽然生的没有养的亲,但他并非生而不养,而是他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啊!
再说,那主谋虽然是楚玉容,也是他的不小心造成的这种局面,但楚玉容是楚长铮的亲姐,他就不能恨屋及乌一点吗?
哪怕不能,好歹也把他和楚长铮放在一个台阶上!
别以为他不知道,楚长铮可不是一个好爹!
心里一肚子的火,当着宁修之的面他又作发不出来,不由得又想到了之前太后临终前,不停抓着他的手说的换魂之事了。
“那个……修之,瑛姐儿真的无事吗?要不要,亲事暂且……”
宁修之恼怒极了:“皇上,这样荒谬的事您还提?您不是让常远主持和六绝大师查过了吗?”
正顺帝被问得一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朕这不是替你担心,所以关心则乱。”
看来,母后还是瞧不得他好,临终之前还拿捏着他这点小心思善加利用。
宁修之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嘀咕,能把话给说皇上听,并且让皇上上心的人并不多,扳着手指数也就只有那几人。而且自家王府这些日子的动静不小,难免不会有人想要拿着做文章,向皇上建议给他换个皇子妃。
现在皇上对他还有几分愧意,若他不善加引导,皇上未必不会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出某些事来。
他起身认认真真地道:“父皇,十几年相依相伴的感情是不可替代的,这辈子他们都是我最重的亲人,她是我最珍爱的姑娘,我是非她不娶。”
被戳中心事的正顺帝不安的扭头避开了他的眼神:“朕只是担心……”瞧着宁修之目光暗淡了下去,他忙改口:“好好,这件事朕不再提,那能不能陪朕喝两杯?”
宁修之:“……”这不会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果然如母亲说,他的历练还是不够的,这么浅薄的当都上了。
这边,父子尬饮,另一边楚长铮也没太好过,香莲虽然接受了他的所有解释,但说要与无寂再见一次面。
“一定要见吗?见他做什么?”楚长铮面沉如水:“你应该感觉得到,他对你心存了恶意,他的话信不得,何况他虽是六绝的弟子,但他并非出家人。”
瞧着他差点儿没有脑门上贴上“无觉不可信”这几个大字了,宁香莲好没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也并非出家人。”
楚长铮:“……”她是在说他也有可能撒谎吗?
他当初也只是瞒她而已,从没有骗过她的。
宁香莲娇责的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想问他一下,如何除鬼驱妖,他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瞧着面前虽然与印象中已经全无一点相似的脸,却用以前那种眼神来瞪自己,楚长铮的心忍不住快跳了三分,英姿飒飒的她让念念不忘,娇娇滴滴的她也让人心中不舍,是她,就好。
他老脸一红,尴尬的撇开脸,不敢再看:“我怕他趁机使坏。”何况无寂的本事可是真的,若让他有机会靠近香莲,未必不会瞧破香莲现在的状况。别说他不想由外人插手,就算他想找外援,也不会考虑无寂的。
宁香莲倒是不以为然:“正是我知道他对我心存怨恨,才是要见他的。”悄悄拧着楚长铮腰间的细肉狠拧了一把,才笑着道:“因为怨恨,所以生执念,因执念而生异境,他现在进入了这个死胡同,对于我来说才是好事。”
不管无寂是拿她当还魂的鬼也好,借招来的妖也罢,驱的该是楚云雁那个鬼,除的也是那两只狐妖,她上遵了地府的法印,下得到了小宁姑娘的同意,身边又有长铮守着,无寂恨意涛天,也没办法在今儿晚上对她做什么。
最主要的是,她从今天晚上无寂利用安陵的这件事上看到了危机。若是他无法对付自己,把对自己的怨恨迁怒到逸之他们身上,然后逸之下他们手,或者利用逸之来做什么,到时候受伤害的就是逸之他们了。
她得把这种可能性彻底的杜绝掉!
而且她也不认为六绝大师会挑一个执念不可破,行事全凭一已喜好的人为弟子,而心思狭窄的人能青于出蓝。若是可以与无寂解开那些陈旧恩怨的,她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当然,无寂若能帮她一把,那更是好上加好了。
到底如何,能不成让她达成心愿,总是要试一试的。
百利,而无一害啊。
见她眼睛发亮,楚长铮心中明白她并非是一时心起,而是已经将这件事的得失算计过了。就如她说,自己会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也不怕无寂动什么手脚。
“好。不过,仅此一次。”该说的,他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