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都看到了信尾“付丙”的字样,知道这是孙中山写给孙元起一个人看的密信,阅毕就要销毁,不欲让他人过目。所以当莉莉丝端着茶盘进来的时候,信已经原样折好,依旧放回枕边。
知道事情原由,怀揣火苗的青年人那是一刻钟也不愿多等。赵景行匆匆喝完茶,便向莉莉丝告别:“师母,我们还有些私事。等办完了事,我们再来拜望先生!”
莉莉丝不明就里,只当他们真的有事,便任由他们去了。
一出门,赵景行就开始发号施令:“百川大哥,拜托您回趟陆军士官学校,把几个师弟叫过来。颂云兄,请您去振武学校,喊那里面的几个师弟。”
阎锡山、程潜非常稳重,听了吩咐,便点头应允。
“我呢?”蒋志清急忙叫唤道。
“志清你去找你的浙江老乡,打听出陶成章现在的住处。”陶成章在留日学生中的名气不大,却也不小,赵景行除了知道他是光复会的头头外,还知道他是浙江人。俗话说: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这种打听住处的事儿,还是同乡出马比较合适,事半功倍,还不惹人怀疑,所以就拜托了蒋志清。
蒋志清立马答道:“遵命!”
“那就好。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我们午后一点在此准时集合,不得有误!”赵景行挥挥手,示意各自分头忙活去吧。
蒋志清有些猴脾气,最喜欢比附,顿时便有些不乐意了:“行止,你差遣了我们仨干活,那你自己呢?”
赵景行出国的时候,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孙元起拽了一回文,用《诗经》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句子,给赵景行取了个字,叫“行止”。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叫屈!”赵景行笑骂道,“放心,我也有活儿!这回绝对要给陶成章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待到下午快以点的时候,阎锡山带着徐树铮、何成濬、陈仪、蒋作宾,程潜带着张辉瓒、周荫人、何应钦、朱绍良,早已来到门口。蒋志清也来了,东张张、西瞧瞧,四处寻觅赵景行的身影,嘴里还抱怨:“行止说要我们一点到,现在都快一点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朱绍良的老爹做过福建省永泰县知县、南台海防同知,所以颇有些家底,闻言从怀里掏出怀表:“蒋兄,不着急,还有五分钟才到一点呢!”
蒋志清回头瞅了朱绍良一眼,然后怏怏地坐在了石阶上,眼睛却还四下乱瞟。
说曹操,曹操就到。蒋志清坐下没到一分钟,赵景行就拉着黄包车出现在了拐弯口。许是赶时间,大冬天的还跑出一脸汗来。见面之后,顾不得抹汗,就气喘吁吁地问道:“应该还没到一点吧?”
朱绍良看了看怀表:“没到,还差四分钟呢!”
蒋志清早已蹦跶过来,连珠炮似的问道:“行止,你哪来的黄包车?你不会打算退学,改行拉黄包车吧?”
“去、去、去!说什么呢?这只可是我辛辛苦苦找人租来的。”赵景行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你叫上大家,不是准备大闹光复会、暴打陶成章一顿么?怎么还租了黄包车?”程潜也走过来问道,“你看,我们大家都准备好了!”
赵景行这才看到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再看把手,却是学校里训练剑道用的竹刀,外面还裹着衣服。何应钦看赵景行看过来,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武器:“这竹刀裹上衣服,打起人最是狠毒,又重又疼,外表上还看不出伤痕,便是以后东京警视厅来查,也找不出丝毫证据。非常适合打架!”
“对了,你租黄包车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人抛尸?”蒋志清没得到答案,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赵景行满头黑线,怕大家生疑,又解释道:“大家放心!我们这次去找陶成章,既不打,也不骂,只是讨个公道罢了!至于具体安排,山人自有妙计。志清,你前头带路!雨岩,你先拉着黄包车,我歇歇再拉!”
蒋作宾应声接过黄包车。虽然蒋志清好奇得要命,不过谜底马上就要揭晓,倒也没再问。有悬念的戏剧更好看,不是么?
十几个人在蒋志清的带领下,七绕八绕,来到本乡区东竹町的伏见馆。刚进巷子,蒋志清就介绍道:“伏见馆是一栋二层和式建筑,房主是个老太婆,带着她的小女儿,住在门内的一间屋里,平时不太管事。我们可以径直进去,不用管她。这栋房子大概有六、七个租户,都是中国留日学生,至于是不是光复会成员,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们至少对光复会不反感,我们应该小心点。陶成章则单独住在楼上那一间,平时没有什么特殊事情,他都会呆在屋里,等着同盟会和光复会的人过来找他。”
“这就好!”阎锡山猛一击拳,“等会儿先上去四个,对付陶成章;紧接着再进去六个,看着楼下的几个租户,防止他们闹事;留两个人在外面,好做照应。至于如何招呼陶成章,行止,就看你的了!”
“我要跟着上楼!”蒋志清怎么会错过看大戏的机会呢?
“我也去!”朱绍良年少喜事,马上跟着报名。
计议已定,阎锡山和何应钦留在门外看车,赵景行带着蒋志清、朱绍良、张辉瓒蹑手蹑脚上了楼,趴在门上仔细听了片刻,发觉里面只有一个男子粗壮的呼噜声,此外并无旁人。赵景行低声嘱咐道:“待会儿我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