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二十年,四月初九,云昭国皇帝云厚昭告天下,封遗落在民间的皇子云洛为洛王,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纯净剔透的广阔蓝天上一丝浮云都没有,偶尔只有一两只苍鹰斜斜掠过,带出几声嘹亮的鸣叫。
此刻义兴殿内群臣齐聚,长长的观礼队伍一直绵延到殿外广场。每个人的心里都各有揣测,有人想,这样一个民间皇子,还未给朝廷立过功就已经封王,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从今往后不得不防;有人想,再如何兴师动众地搞这么个隆重的册封大典也改变不了庶出和贱民出身的身份,既没有母家势力,又没有大臣的支持势力,只不过是炮灰一枚;还有人想,皇帝如此急着昭告天下,不管怎么说他也终究是个相当受重视的皇子,从今往后说不定还有仰仗的到的地方,只是若要与他私交的话,一定不能给五殿下云业知晓……
看似平静和谐的场面下,是各怀鬼胎,各有所图群臣们。
皇帝云厚此刻端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俯视着众人,他虽身体欠佳,心思却依旧清明,坐在这个位置二十年,他治世的能力自然不言而喻。更多的时候,他看得比下面这些人更要清楚明晰,有些时候无动于衷,有些时候放任自流,但不代表他真的是老糊涂,他只不过如同一头潜藏起来的猛虎,平时不轻易伸出利爪,但随时随地都会给威胁到他的人造成致命的一击。
此刻云洛头戴黑色金丝鹊尾冠,穿着一身玄黑底纹的锦绮华袍,上绣层层金银丝龙凤图,广袖长裾上镶着朱红色的边,腰带和衣摆皆是正明黄色,这样的打扮尤其能衬出他原本就尊贵不凡的气质。
他长身立在义兴殿外的汉白玉阶上,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过来。他的面容一贯地清冷白皙,他的唇依旧红得耀目,他的眉宇仿若汇聚着让人无法直视的端凝之色。
众人皆翘首看向云洛,千伶与千鹤也不例外,她们正站在义兴殿外的右侧,身边是七皇子云离。按照云离的身份应当是要站在殿内的,为了照应姐妹俩他就陪在殿外了。左右两侧皆依次立着不少前来观礼的群臣、皇亲国戚,而千伶的对面正巧站了光禄大夫童会、常娅等人。
童雁与皇后唐婉各坐在云厚两边,现下童雁已经有些焦躁不耐,她已经把殿内的人看了一遍,却仍找不到云离的影子,这样的场面云离不可能不到,而且云洛与他关系甚好,她私下也知道一些。他究竟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生病了?想到这里,四月天里她额间竟然冒出了汗珠。
“哟,妹妹怎么了?这凉凉的春日竟冒出汗来了,莫不是生病了呢。”唐婉早就发觉了童雁的异样,这样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童雁整了整心绪,镇定地笑道:“妹妹没事,有劳姐姐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