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迎来了云瑞的登基大典,这几日,云瑞的生母尹才人可谓是风光无限,从来都没有人搭理的她竟然一跃成为皇太后,所居寝殿从门可罗雀突然变成了门庭若市,她似乎也极享受这种感觉,在后宫里已是目中无人的境界,这也难怪,皇帝年仅七岁,皇太后能掌控的权利怕是非同小可。
义兴殿内众人皆是一派洋洋喜气,云厚的国丧仍未完全结束,但是新帝登基之事则是举国上下更为重要的事,此刻布满白幔的大殿反而像是张灯结彩一般喜庆,而殿外是一片澄澈碧蓝的天空,迁徙归来的鸟雀不停地掠过云昭国的宫廷上空。
世事虽无常,万物仍归宗。
冬去春依旧会来,亘古不变的风轻轻拂过千伶的面庞,她明显地感受到了春的气息,只是这一年过去,春天如约而至,有个人却失了约。不是说好了,十五岁那年要做他的新娘吗?她仍站在原地,可他又在哪里?
千伶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望向无穷无极的天空,此刻阳光正是一片璀璨绚烂,她伸出手遮挡了一下双眼,却仍然看不清那云朵后面的世界。
“久子玄,你竟然骗我。”千伶望着一朵白云,慢慢地笑出了眼泪,“不过,我不怪你,谁叫你那么好。这世界上,又有谁舍得怪你。”
——笨蛋,就算我舍得怪你,我也会原谅你。——
想到这里,千伶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盎然的笑意,就如同这季节开得万紫千红的二月兰。
“妹妹,这天有什么好看吗?看你,笑得这般欢欣。”
一个娇嫩欲滴的声音在耳畔蓦然响起,千伶转头一看,穿着一身白色丧服仍让人觉得雍容华美的童雁正笑吟吟地立在边上。
“呵,是姐姐啊,很久未见了。”
童雁依旧是笑意款款地模样,觑了千伶一眼道:“瞧你说的,还不是你把新皇登基的事都推给我了,你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千伶拉着童雁的手笑道:“好姐姐,妹妹那日跌落到祭坛底部,差点不能活着回来,现下仍是有几分心有余悸,因此后宫的事就烦劳姐姐了。”
童雁点点头,关切地问道:“妹妹没事吧?那日有个神秘人将你推下去之后,我就没了命似得跑回了韶沁殿,倒也安然无事保住了小命。是想着命人来找你们的,可没想到没几个时辰你们就自己跑出来了,真正是万幸呐!”
千伶得体地笑道:“承蒙姐姐牵挂,洛王和妹妹没事。”
童雁并不追问,只感慨道:“平安是福,现在新皇已定,咱们以后就有的是清闲日子过了。”
千伶微微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但愿如此。”
说话间,两人款步走进了义兴殿。
云瑞早就脱下了白色的孝服,身穿着黄色的衮服端坐在龙椅之上,七岁的孩子总是有一些懵懂与紧张,他脑中只记得母妃与大臣们的嘱咐——只要安静地坐好,一句话都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