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雁回眸一望,眼神中有着凄凉与悲愤,靠着木栅竟缓慢地说起了过往之事,“从我遇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是错的,他爱他的家园,可我也有要守护的家人。我们全家原本就住在朔国与云昭国边境,也算是朔国富甲一方的商人,与经商的童家算是世代交好,我也会偶尔来到宫里与童家的命妇们一同小住。可是战乱一来,我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久腾的人抓了起来勒索钱财,我娘以我过继给童家为交换条件,请求童会想办法救出我爹。最后,爹是救出来了,娘却死了,我绝望的以为自己从此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最终死在异乡。就在那时,朔国的太子派人找到我,希望我成为朔国安在云昭国宫中的眼线,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久腾的名字,如今重新提起,过往的那些仇恨似乎又瞬间回到了千伶眼前,她感叹道:“久腾确实作恶多端,可你不能因为他一人的行为就对整个云昭国产生成见。”
童雁目光直直地盯着千伶,大叫一声:“你错了!并不只是因为久腾,而是因为我憎恨战争,你可知边境的战火殃及多少无辜的朔国百姓,只要云昭国并入朔国的国土,从此以后边境就再没有战争,两国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千伶知道她说的没有错,可是谁的江山不是拼尽所有夺下的,谁愿意拱手出让?
“依国力来说,朔国若并入云昭国的版图,可以预见会有更好的发展。已所不欲,忽施于人,用这样并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妄图趁虚而入,就算你这番言语冠冕堂皇,亦不足以让人觉得有理。”
童雁幽幽地回道:“有没有理又如何,这世界还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说什么都是错。”
千伶缓缓摇头,失望地说道:“没想到你连云离都不要,硬是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童雁微微一怔,叹着气摇了摇头,“就算他愿意要我,也不会再有当初的情谊了,这数年来,感情就像是变质的水,看起来仍是清澈无污,实际上早就不一样了,与其勉强在一起,不如留着些许回忆。”
千伶刚想开口说什么,背后却蓦然响起一个熟悉而凄怆的声音。
“你错了!”
两人本能地转过头去看,只见云离赫然站在身后,他俊朗的眉宇间只有浓浓的失望和难过,他疾步走上前来,双眼紧紧锁着童雁,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直没有娶任何人,就是在等你,你所谓的水从来都没有沾染过任何污物,只可惜,你却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再相信我的爱!”
这一刻,童雁终于失了从容和淡定,她的脸庞一下子没了血色,愣愣地久怔在了原地,失声呼道:“离?!你怎么来了?”
云离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童雁面前,从前脸上常带的明朗笑意再也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