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立的人轻叹口气,转身坐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平静道:“一醉解千愁,你日日醉,喝了五年,醉了五年,愁没有解,胃倒是烧坏了。吾本来想告诉你,你在意得那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你每时每刻都醉醺醺地,吾也没法子说。”
话音刚落,旁边正在海饮的咎殃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仿如被人点住了穴位,猛然他抬起了眼,彭得扔掉了酒坛子,旁边那人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待反应过来时,领口已经被他死死揪着从座椅上拎起来,怒瞪他的眼睛里能喷出火来,整个人如愤怒得小鸟,哪还有一点儿醉态!
“你个该死的穷酸剑布衣!老子缠了你五年!你终于肯大发慈悲了!害老子胃都快穿孔了!”
五年前苦境连续有美貌女子被绑架,他去抓那贼首解救女子,却不料贼首没抓住,美人没救到,却是抓住了这个和他一样救人抓贼的剑布衣。
“在下剑布衣,还请公子松手!否则吾的剑不认得阁下是何人。”
“来呀!老子就是不放,你有本事砍了老子的脖子!反正老子不想活了!”
二人随后不眠不休打了十天十夜,不打不相识,自此后成了论剑之交,五年来剑没怎么轮,酒倒是喝了不少。
剑布衣脑中闪过他刻意设计的二人初识,怎么也想不到冰无漪竟是那般无赖,皱了皱眉思绪回到现在,垂下眸盯着他的手,平静道:“你再抓一会儿,五年之后再告诉你。”
冰无漪眸底怒气怔了下,噌得缩回了手,咬牙切齿道:“说!”五年前的山洞中就因为他没松手,这个该死的穷酸布衣才让他等了这么五年,这笔账先记着,以后连本带利得收回来。
剑布衣不徐不疾整了整衣领,一笑看他:“天机不可泄露。”
冰无漪怔了下,他居然骗他!陡然狂怒一拳揍去:“你给我死来!”
剑布衣偏了偏头轻而易举避开,身后的剑穗微微晃动了片刻,冰无漪紧接着又是一拳,怒不可遏。
剑布衣这次反手扣住了他没有用一丝功力的拳头,叹口气好意提醒:“停下吧,再挥一拳,你的左脚要崴了。”
“去死!”冰无漪瞬间气得便又挥出一拳,直接向剑布衣扑去。
剑布衣惋惜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拳头,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打,却是就在他这拳就要落在鼻子上时,咔嚓一声,骨头扭到的声音,冰无漪面色骤然扭曲,怒吼:“你个该死的神棍!乌鸦嘴!”
身子一扭,急收回拳头彭得坐在了凳子上,滑了他左脚,不知何时滚过来的一直酒坛子咕噜咕噜继续从二人眼前滚过,向酒楼门口滚去。
冰无漪面色铁青,连个酒坛子也敢欺侮他堂堂水之厉!这什么世道!自从遇上剑布衣这个乌鸦嘴兼神棍,就事事不顺,时时出事,每一次他的提醒,都是他的灾难,掌心当即凝功按在扭着得踝骨上疗伤,怒抬眼瞪着剑布衣:“你能不能预言点儿好事!下次再提醒吾,非把你脖子拧下来当球踢不可!”
剑布衣挑了挑眉,面上微微浮现出丝淡笑:“你舍不得,吾这个神棍总还有些用处。”
冰无漪僵硬,心头倏然哀嚎一声,他是疯了,才相信这个神棍当真有办法能救劫尘,怒收回视线,冷哼继续疗愈脚踝。
片刻后,方才还言天际不可泄露的剑布衣,启唇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十五年后,再等十五年。”
冰无漪按着脚得手一顿,不掩眸底还未散去的怒气瞪向他,见他眸底异乎寻常得沉重和一丝幽深得深藏不露,看得人心里发麻,该死的深藏不露,咬牙切齿面色极度扭曲道:“总有一天吾要把你扒光了,看看你究竟骨头里的骨髓是什么颜色。”
剑布衣忽然咧开嘴笑了笑,方才面上的一切异常瞬间如云烟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你舍不得。”
冰无漪听得脑皮发麻,怒道:“以后少用这四个字!你个堂堂男子,跟个女子似的肉麻。那是女子才能说的话。你放心,吾舍得,吾非常舍得。”
剑布衣但笑不语,转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这才开始端起酒杯浅斟慢饮。
对面的冰无漪处理好了崴伤,坐得笔直,冷冷觑着他。“吾再等你十五年,你要敢骗吾,把你扒光了冻成冰块,放在公开亭,敲一声,还能梆梆的响。”
剑布衣勾唇点点头:“嗯,可以,吾接受你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