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他也不肯讲。”胤禛轻叹息。“满不在乎,没事一般,我心中却甚是不安……”
两下相对无言。
原不想解释,也没道理为自己说辩解的话。可现下阿敏却觉得应该也必须与胤禛认真谈谈,把话说透了。
她打破沉默:“胤禛,胤祥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别怪我。可其它的就算我能知道的……以后还是不会说。我不是因为只想要能回去才不说的,几百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可世界变化的很快,生活过的人有很多很多……唉,从前我是没想过你的感受,现在知道了……可还是只能这样。如果……”阿敏抿抿唇。“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只是你和我的结局,只要你不在乎那个结果,我是愿意陪着你,就活这一辈子的。”
胤禛面沉如水,沉默依然,只听阿敏继续说:“我明白的,你怎么怨我也是应该的。只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将来还有许多的事……你别勉强自己了。这次就这么算了的话,将来怎么办?反反复复的,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受不了的。你那日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根本就不需要跟我道歉,我也没怨过你。我若是你,也会恨死我的。你难受,我也难受,不如……不如就这么算了吧……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不回府里去……”
听着愈发缓弱似哀恳般的言语,胤禛捺不住发作:“你怎知我就是勉强?怎不能以为我是已想明关节,不会再与你生难?想了这许多日,你便得出这个结果?!”
阿敏被胤禛突变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声的厉言喝问直令她心惊,当下手足无措。
“嗳……”胤禛长出一口气,稳了稳神,才又继续说道:“我早想的明白,事实已然这样,若你本就不知一切,我也只能做现下该做的事情。朝中之事,原不关你事,也怨不到你。那日我是恼了,话讲的重了些,我原也有些担心你的,如今你能明白,能知我……便够了,一切事我自会担当。今儿个你便记住——我,胤禛,永不会再因你不示无果之因而怨你。不过,”歇了口气儿后,胤禛开始清算:“什么叫‘就这么算了罢’?这便是你的计较?自爷进门始,你便无一句好话!爷现下极恼、极怨、极恨!你说,爷受的这番冤气,如何讨要?!”
“我,我……”阿敏愣得片刻,突然跳起。“我去给你炸薯片、烧豆腐、香菇冬笋,还有,还有酒酿丸子清蒸鸡!晚上给你赔罪!”
胤禛反手扯过阿敏。“腊月寒冬,折腾这些作甚么!要你动手,触了冻水受了寒,回头还是爷遭罪!”定睛一望,就见到了她眼中氤氲,微弧的嘴角翘的更高:“如此才似个女人!”
…………
话讲开了,二人均是欣然,你侬我侬讲了整日整晚的小话。
胤禛问的不少,阿敏说的更多。她心中少了羁绊,便没了扭捏,除了胤祥之事,余事皆是有问必答,答必实言,还叽叽咕咕的又主动说多了许多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那拉的言语,胤禛原是不信,此前与阿敏问话时,却开始信了七八分,此时再问,她果然是因为不明情形慌了神。
张明德之事,却是因为她原就知道这人不应该与他有关,那日是怕他因为自己反与其扯上关联,才有意阻拦的。
十八么……胤禛心下有底,并无多言。
“原想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要回贝勒府的。哪怕你气的狠了,象最开始那样把我关起来我也认了,怎么也比天天装腔作势把你当主子供,对着你看的到吃不着的好!胤禛,答应我,将来不管什么原因咱们没法再象现在这样了……咱们就干干脆脆断了。我是没可能再象从前那样只把你当一个陌生人来面对,演戏演一辈子的。”
“偏你想的就多!还是不肯信我!你只需安心做爷的女人,陪着爷就是!想那么多作甚么!”胤禛伸手便敲阿敏的脑袋,作势气恼,心下却是雪亮: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至情至性的痴人儿罢了。
“我是愿意陪着你,就活这一辈子的。”这句话,自听到的那一刻起,便入了心扎了根,一直在胤禛的脑中盘绕。撼其心,震其骨,激荡无以言表,哪有半个字的不肯信!
铭心镂骨,此生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