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错。”年苇月左右望望,问道:“姐姐,你这儿有王爷称手的笔么?我唤人取画来,不然就去王爷的书房吧?”
阿敏这处只有几只普通的毛笔。她知道胤禛平日批个折子,写个公文也就罢了,若是起了意写字儿,那笔和墨都是要讲究的。只没等她说话,就听胤禛先答了:“取画儿来吧。”
年苇月唤人去取画。三人出了房门,围着那两盆墨菊赏玩起来。
两只花盆中均是三五朵海碗大般的花朵挤作一处,花瓣散漫着,红紫中透着黑亮,沉甸甸地压着枝梢,不同那黄的白的杂的般亮艳,却是另一种浑然醇厚。
瞧了一会儿,胤禛突说道:“摆这儿不好,阶上好些。”
“好。”阿敏听了,抱起一盆花就送上了台阶。胤禛欲言,就见阿敏已放好手中的花盆,又蹬蹬的跑下台阶,去取另一盆,便停了声。阿敏拿着两盆花,左移移右动动,前前后后转个不休,就想将两盆花摆出个最顺眼的角度来。
胤禛立在阶旁,淡淡瞧着阿敏摆弄,嘴中只说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
年苇月原本只在搜索枯肠的忆着诵菊的诗句,一边忆一边念,在心中一一比对着,就想寻出句最合适的配上自己画儿的诗句。眼见阿敏忙了半天她也心急起来,除了手笼也上前去帮着搬弄。一会工夫,二人都累的气喘。
阿敏赌气,将花盆随手一放:“不弄了不弄了,反正怎么摆弄也就是两盆花!也长不出多一朵来!”胤禛取了汗巾递给阿敏:“可不是?偏做些自己做不好的事儿。一院子的奴才不使唤,偏要自己动手。”
阿敏气极,反手推开胤禛:“刚不说!等人累的半死了才来说风凉话!你什么人啊!”
“满身香汗立阶前……”年苇月揩了汗,举着帕子扇着风,一边笑一边喘着大气。“这才应了景儿了,王爷可瞧够笑话了罢!”
“去去去。”阿敏推胤禛。“你去摆好它,臭汗香汗也出一身来!”
“哈哈~”胤禛笑,想了想,转身入了房内,一会出来,嚓嚓几剪下去,连梗带叶便将一盆花剪了,顺手插到刚刚带出的一只花瓶中,加了几丛枝叶,摆得几摆便得了。
阿敏阻拦不及,眼睁睁瞧着一盆花儿就这么没了。瞪着捧着花瓶的胤禛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辣手摧花啊你……雍王爷好风雅啊!”
年苇月在一旁也是瞧的傻了,愣怔着瞪着眼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胤禛反手将残盆扔开。“原本一盆花儿就够了。多几朵插在瓶里是物尽其用,摆在一处反煞了花景,不如舍了。”
年苇月哭丧着脸跺脚:“王爷早说啊,月月把这盆搬走就是,可惜了我养了一年多的花儿啊!”
阿敏瞧瞧台阶上那盆开的极是灿烂的孤零零的花儿,回想起来,胤禛剪掉的那盆原是开的零落许多,怪不得放不到一处。这会子单看,反到是顺眼多了。便笑着点点头,拍拍身旁年苇月:“别可惜了。喜欢这花儿明年叫王爷帮你再寻多几盆来就是了,王爷还能少了你几盆花儿?”
“可不是只能这样了。唉……”年苇月连声叹气。
说着话的工夫,年苇月的丫头也取了画来。进了屋子,开了画卷,三人围着,细细看了起来。
阿敏原不懂画,站在一旁瞧了半天,就觉得画上那黑墨墨一片一片的花瓣似要扑出一般,闷的她心口难受,只是强忍着不出声,转了身,去冲了壶热茶,倒了三杯,送了两杯到二人身边,自己取过一杯默默喝了起来。
良久,胤禛微微点了点头。
年苇月见状,紧绷绷的小脸复了笑容,极是开心。就听胤禛说道:“是有些气势了,当得起个斗字儿。只是……可少了气度,缺了不争的意境。月月,这盛气磅礴么,原是强求不来的。还是你原来的画儿好,重画一幅罢。”
年苇月愣了愣,跺了跺脚:“王爷说不好那就是不好了。”说罢,一使力,画卷分作了两半,再一使力,又变作了四片……扔入火盆中烧成了灰烬,呆了片刻,便告辞了。
…………
“怎的也不给小姑娘留点面子,随手写几个字儿能费你什么事。”阿敏埋怨胤禛。
“画境随心。”胤禛微摇摇头。抚了阿敏的手,又摸摸她额头,问道:“刚就觉你不妥。一会子工夫,怎么脸色这么差?哪儿不舒服,寻太医来瞧瞧罢?”
“没事。可能刚搬过来有点不习惯,这几天睡的都不太好,时不时心慌一下。我哪儿有那么娇气,过两天就没事了,别找太医了。”
“真没事?”
“没事,放心吧!明儿个约了你俩儿子烧烤,两个小子都盼着呢,可别扫了兴。这会好多了,过两日要还不好再说。”明明是挺大爷个人,却能这么细心……阿敏斜身靠向胤禛,心里边暖洋洋的。
二人一时无话。
画境随心……想想刚刚胤禛的举动,阿敏暗下里便想笑。
她想起了刚到园子里住的头几日,自己被年苇月缠的心烦,又不好对小姑娘发作,只好冲着胤禛乱发脾气时,第一次与他正面谈起年苇月时的情形。
那日,原是胤禛被心烦意乱的阿敏逼的无奈,为了令她宽心,只好从年苇月初入府时的情形开始细细说起了二人间的情形。
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