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温孤齐腹诽的江若弗迎风打了一个喷嚏。
“啊揪!”
打完喷嚏,江若弗继续低头写着,
而宣纸上第一列字就是,
课业安排其二
江若弗握着笔沉思,她抵着下巴,
想来想去她只有一个结论,
世子…好像一天到晚没什么要做的。
那她就放心大胆地写了。
写着写着却越发觉得温孤齐像是个纨绔子弟,一天到晚都不用干什么正事。
没有什么事情是要额外留出时间来的。
连陈璟都还在青云书院念书,而世子比陈璟年岁还小,居然不念书了麽?
世子该不会是辍学了吧?
江若弗摸着下巴思索,
难不成是学业太难,世子又位高权重不用考科举,所以世子直接退学不念了?
还是在学堂里,那些先生都不合世子的脾气,所以世子特地请了更好的先生在家教导?
江若弗觉得似乎后一种可能更像是温孤齐的脾性能做出来的。
毕竟世子性情孤傲,不合群是自然的,而且以世子的身份,要请什么先生没有?何必要拘在青云书院?
而事实上因为课业太优秀提前从青云书院肆业的陈王世子此刻被迫一边吃饭一边听小玉读《列女传》,而明云罗还频频投来欣慰的目光,那慈爱的目光仿佛是在摸着温孤齐的头鼓励他。
江怀隐用力戳了一个鸡腿放到温孤齐的碗里,
“遂遂,吃。”
面对江怀隐纯真无邪的目光,温孤齐很难拒绝。
他夹起鸡腿轻咬了一口,学着明云罗和小玉的样子,给了江怀隐一个很肯定的眼神,还点头道,
“好吃。”
江怀隐嘿嘿地笑。
在饭桌上的时候,就是江怀隐最能像正常孩子的时候。
他能听得懂菜名,认得出菜式,还会使用筷子,会给别人夹菜,听得懂好吃和喜欢等词语。
明云罗吃完了,还坐在饭桌边上笑着看江怀隐吃饭。
难得地满室轻笑声和轻快气氛。
这是在陈王府从来没有的。
在陈王府,哪怕只有一个人吃饭,也会摆数十菜色,而家宴在一起吃饭时,也是坐在大桌上,彼此坐得极远,心也离得极远。
那灯火越亮,饭桌上就越静寂,各自布菜,彼此疏离,上菜完没多久就会开始有人陆续下桌。
玉盏金杯,贝碟银箸,却不见玉盏斟酒交错,不闻笑语人声。
只有一片死寂,仿佛桌上的众人并不相识一般。
而清晖苑,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吃的是剩菜剩饭,也许连放菜的桌子都没有,只能放在空床板上,一样是笑语连连。
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有不尽的笑声和言语。
哪怕过得不好,境况糟糕,却一起分一块糕也笑得开心,一起用一个破碗也心情舒畅。
小玉逐字逐句地读着那书上的内容,晚间星火纱窗透影,昏黄烛光微醺,簌簌桃叶作响。
温孤齐忽然就觉得眼前的景象很安静,明明有声音,却安详得令人浑身放松,
有小玉略磕巴的读书声,有江怀隐大刀阔斧咬脆骨的声音,有明姨娘拿剪子剪线的声音,还有院子里的风声,鸟声,夜猫从瓦片上走过的声音。
它们交杂在一起,却是静谧的。
温柔安逸,像微风里的笑语。
这是他身为陈王世子所不能体会到的安谧。
此刻,他并不众星捧月,不璀璨夺目,不位高权重,但是却拥有许多陈王世子拥有不了的东西。
他有些羡慕江若弗。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她如何身份低微,受人轻蔑,都有人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常伴左右。
陪着她渡最难过的关,和她吃最难吃的糟糠,她永远这样,有人疼,有人爱。
哪怕是她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事物,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永远不会离开她。
温孤齐的指尖微凉,滑过月华佩的纹路。
只是他却孑然一身。
没有母亲,也没有完全敢相信托付的人。
只有这冰冷的玉佩,陪着他十几年,看他独自长大。
——
朱氏被禁足在主院里,不得探知外面消息,见小绿来了,忙道,
“今日来提亲的人是谁?”
小绿恭敬道,
“是端王世子。”
朱氏闻言大喜,她忙将坐在一边对着书本发呆的江抱荷拉起来,
“抱荷,出头之日近在眼前了。”
“你看,现如今端王世子都上门来向你提亲了。”
“就算是你努力争到了掌家之权,成为了江氏要向外联姻的女儿,这嫁的人都未必有端王世子身份高。”
“这可是端王世子,你哥哥说过,这端王世子最近很是受太后娘娘宠爱,生辰的时候三度受赏,在太后娘娘那儿可不一般呢。”
听见朱氏说江弘,江抱荷的瞳孔僵硬地移了一点,没有再看向朱氏。
朱氏继续眉飞色舞道,
“他是世子,陈王世子也是世子,硬说起来真是平起平坐,而且都受太后娘娘宠爱,这么一说,端王世子与陈王世子比起来都是不遑多让的好夫婿,除了花心了点,其他都好,毕竟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你把中馈和大权握在手里,你就一定能过得顺畅。”
“之前你爹一直想让府里的女儿攀附陈王世子,可惜攀附无果,现如今,端王世子都把高枝伸到你的面前来了,若你想嫁入高门,连攀附的力气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