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胖婆子骤然看见江若弗衣衫上那些血迹,拍了一把自己大腿,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你的癸水偏偏这时候来!”
“难怪你躲了又躲。”
胖婆子一把将江若弗拉了出来,
“这有什么,换了干净衣衫用了月事带就没事了,更何况,你一直坐着,谁知道你来月事了。”
胖婆子在那略乱的梳妆台屉之中拿出干净的里衣,二话不说就给江若弗扒衣服。
温孤齐迅速闭上眼。
江若弗忙阻止道,
“别!”
胖婆子不悦的表情愈加难看,
“这可还有一会儿就上岸了,难不成你这样上岸?洛神娘娘一定不满,降罪于你。”
江若弗反应过来了,忙牵扯笑意道,
“大娘出去吧,我自己也能换,我面子薄,不好意思叫别人看着我换衣衫。”
胖婆子不依,
“那不行,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江若弗余光暗暗往温孤齐的方向看了一眼,忙道,
“大娘在门口等着也是一样的,难不成我还能从窗子上跳下去吗?这下面可是渭川啊。”
“难不成我不要命了吗?”
胖婆子犹豫了,面色有些松动,江若弗忙将其推着出去,
“大娘放心,我定然换好衣裳就让你进来,你可以一直在门外和我说话,那不就知道我跑没跑吗?”
胖婆子看着江若弗,此处烛火明了些,婆子也看清楚了江若弗。
江若弗也意识到这烛光着实亮,她迅速低下头,避开胖婆子的视线,生怕婆子就这一时半刻看出来她根本不是扮演花神的姑娘。
婆子却像是发现了端倪一般,一直盯着江若弗看。
从眼睛看到鼻子看到嘴。
江若弗的心都悬起来,气氛剑拔弩张,她指尖冰冷。
温孤齐亦是握紧手,侧眸看二人此刻僵持的状态,时刻准备着。
那婆子看着江若弗的面容,惊道,
“你这姑娘,可比那花神选秀的第一生的好,怎么就第二了呢。”
江若弗诧异地抬头,
“啊?”
婆子以为戳到了江若弗的伤处,忙往回找补,
“第二也没关系,这不,你也扮了压轴的十二月底花神,你可是要游最多条街的花神,这路上保不齐就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了,往后日子就荣华富贵,这第一的姑娘第一条街就要重新上画舫,只游一条街,哪比得上你。”
江若弗忙反应过来,原来这婆子没见过这个房间的主人。
她忙道,
“大娘说得是,借大娘的吉言了。”
江若弗将婆子推出去,啪一声关上门。
以背抵着门,温孤齐高大的身影自阴翳中走出,他略低了一下头,避过太低的屋梁。
江若弗走到他面前,低声道,
“怎么办?”
温孤齐看向窗子。
江若弗心悸道,
“是从这里跳下去吗?”
温孤齐返身打开窗,窗外江风长长徐徐吹入屋里,他站在窗边看着她,衣摆翩飞,
“你我都会水,我先下去,待你跳下来,我就在下面接着你。”
门又吱呀,江若弗猛地返身想要挡住温孤齐,婆子又将门关上。
原来是风太大,吹开了门。
江若弗长出一口气。
门外画舫长廊有衣摆拖地的簌簌声,
“听闻刚刚画舫上有刺客,还伤了七八个人呢,雍姑娘一直没有出来过,可确认过她没事?”
胖婆子应道,
“刚刚我才看见她,一点事没有,好好的呢,您就放心吧。”
长廊上穿着华服锦衣的女子淡淡道,
“那就好。”
女子转身而去。
温孤齐的眉目却冷下几分,不由深思,
这艘画舫也有刺客?
他扫视一周屋内,屋子里东西凌乱,方才不觉,现如今看来却极其可疑。
像是争执打斗过一般。
窗边暗痕中有血迹蜿蜒。
这个房间里的女子遇刺,而且是与他们同时遇刺。
刺杀的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其中有联系吗?
江若弗也有些意外,这艘画舫之中也有刺客?
温孤齐忽然道,
“留下来。”
“可以吗?”
江若弗不解道,
“为什么?”
烛光在他半边脸落下,半明半暗,神色复杂,
“若弗,可能要你冒险,扮一次花神。”
“我在你上画舫的地方等着你。”
江若弗依旧不能理解,可温孤齐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像是想起了什么极落寞艰涩的回忆一般。
她的心境随他情绪也有难言的酸涩,
“好。”
温孤齐背过身去,她看见了,他的手慢慢握紧,却又慢慢放开,像是在逼着自己压住什么东西。
江若弗将脏了的外衣脱下来,伸手去取架子上那件华服。
那件华服极重,只是拨弄了领子,让衣衫摆得略微不平衡,华服便迅速垂坠落在地上。
江若弗俯身拾起,那华服竟如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极为合身。
她尝试去系那背后里侧的带子,却伸手触不到。
犹豫踟蹰片刻,在摇摇晃晃的画舫上,烛火也摇曳微醺,
江若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
“世子,你能转过来一下吗?”
温孤齐回身,她凤袍加身,在明暗掺半的房间里,却有压制不住的华贵气度。
江若弗忐忑道,
“世子能替我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