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齐抬手拿起放在江焱面前的茶杯摔碎在地,茶杯的碎片四溅,而他弯腰捡起一块,用那瓷片划开江若弗身上的绳子,动作迅速利落,他一刻也不希望江若弗在此多待。
温孤齐俯身将江若弗打横抱起,抬步就要直接走。
江焱眼见江桑唯一的希望被夺走,也顾不得对方是陈王世子了,忙跟出来阻止道,
“世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您夜半闯江氏私宅,还夺走草民的儿媳,这若是上报至天听,您的体面何在?”
温孤齐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侧脸冰寒,声音寒得如同粹冰的流火,外里冰冷实际却怒火中烧,
“江氏大宗身为清流世家,实际上却强抢民女,体面又何在?”
“更何况江若弗不是民女,她是内史之女,九卿家眷,你们不过是区区一介白身,大昭最重仕者,更何况是如治粟内史一般的天子近臣,这件事情若报到京兆尹和廷尉之处,尔等必是死罪无疑!”
“就算不是死罪,本世子也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句话仿佛天塌下来,江焱竟腿一软跌倒在地,
“老爷!”
“家主!”
温孤齐大步而走,两道陈列暗卫,江府无人敢拦他。
陈王世子,位同储君,大昭何人不知!
温孤齐将江若弗抱出大宗府邸,放到马车上。
江若弗登时精神一松,晕倒过去,温孤齐抱紧江若弗,惊道,
“若弗!”
而江若弗的鲜血竟然透过大红嫁衣,蔓延到他那件外衣上,若非如此,他都发现不了,她竟然浑身是伤,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有不少的伤痕,
温孤齐玉白的面氤氲着怒气,愠怒几乎要在瞬息间爆发,
江家大宗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一把匕首从江若弗袖子里掉了下来,噔一声掉在马车地上。
温孤齐将之捡起,看见了上面满满的尘埃和血迹。
他抱紧江若弗,吼道,
“快点!”
车夫从未见过温孤齐这般戾气尽露,拼了命地赶马,而马跑得飞快,在街上疯狂地扬蹄奔跑。
到了陈王府,温孤齐直接抱着江若弗进门了,门房瞪大了眼睛瞧着。
世子竟然带女人回来了?
温孤齐一步未停,将江若弗带到自己院子里,江若弗始终昏迷不醒,
“让齐大夫过来。”
“是。”
齐雯被拉着急匆匆从李氏那边赶来,进门就叹,
“这怎么又一个?”
温孤齐让开了位置,急迫道,
“快看看她怎么了。”
齐雯穿了一身百家布缝的衣裳,袖子宽大,还要伸手把袖子抖上来才给江若弗诊脉。
才探了一时半刻,便道,
“这是劳累过度,又不得休息,再加上心神不定,心神一直紧绷着,一松懈便直接没了力气晕倒了。”
“没有什么大碍。”
齐雯掀起江若弗的袖子看了看,
“这伤也就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实际上好得快的很。”
齐雯看温孤齐面色仍紧张,满脸的褶子都堆起笑来,随手拍了拍温孤齐的肩膀,
“别担心,她没什么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处理过伤口后,江若弗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等她醒来的时候,江氏已经变天了。
江若弗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青莲浮金帘帐,还有雕花镂空的空窗,她下意识唤道,
“颂卷。”
可颂卷没有进来,温孤齐却从旁边的桌子旁站起,快速走到她面前,
“可还有哪里不适?”
江若弗愣愣地看着温孤齐近在咫尺的脸,伸手摸了摸,
世子的身体在这里,那她是谁?
江若弗又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才知原来没有互换。
难怪颂卷不进来。
她为何在此?
温孤齐被摸了脸,却并没有不喜之意,也没有刻意移开她的手,反而是任由江若弗愣愣地把手放在他脸上,
“你想要怎么处置江焱?”
江若弗还未醒神,不解道,
“啊?”
温孤齐从袖中取出几张纸,递给江若弗,
“这是我给出的应对之策,不管你想要怎么处置江焱,我都会帮着你。”
江若弗接过那纸,抬起手来忽觉疼痛,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如今都是伤。
那一夜,她跌撞许久,后来又被强押着绑起来,丝毫不顾及她还在流血的伤口,于是旧伤添新伤,还有许多被绳子勒出来的伤口。
江若弗当夜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动,浑身都疼。
江若弗低着头看完了纸上写着的东西,受宠若惊道,
“世子,这些东西你…”
这些都是大宗不轻易为人所知的把柄,肯定是世子留着做底牌的东西,但凡拿出一件,足以让江家大宗阖府下大狱甚至杀头流放,现在世子却为了她要拿出来?
温孤齐却定定地瞧着她,眸色深沉,涌动着她不熟悉的复杂情绪,那眼神中的坚定与温柔几乎让人有种他正深爱她的错觉,
“若弗,我说过,倘若你愿意,我会为你撑腰。”
江若弗与他四目相对,移不开自己的眼睛,只是凝视着这一刻的他。
如果时间可以停滞,她愿意一直停留在此刻,在这个足够让她误以为两情相悦的时刻。
颂卷小心翼翼地在外面敲门,
“爷,药熬好了。”
江若弗惊醒,忙慌乱地移开视线。
温孤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