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引着温孤良去了离讲室不远的老槐树下。
江若弗就坐在树下的石桌旁,而学堂的小厮正在为她奉茶。
温孤良看见江若弗,像是在做梦一样,一步步走过去,都如此不真实。
众人都把头伸出窗子外,看着这个方向。
见温孤良来了,江若弗站起身,轻笑道,
“没有提前和你说过,不会打扰你了吧?”
温孤良直勾勾地盯着江若弗,还是不可置信。
颂卷将旁边的琴袋子递给江若弗。
江若弗将琴拿出来,递到温孤良面前,她笑道,
“上次见你用的琴坏了,我问过你的小厮,说你今日有琴课,我想,这把琴也许你能用到。”
温孤良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向那琴。
他的瞳孔放大。
江若弗眼睁睁地看着一滴眼泪从温孤良的眸中落下,滴到琴上。
缘着那琴的刻纹流下去。
江若弗愣住了,
“是这琴你不喜欢吗?”
温孤良摇头。
江若弗不解地追问道,
“难道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影响你了吗?”
温孤良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眸中含着泪,盯着那琴。
“我…很喜欢这琴。”
江若弗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只怕这琴你不喜欢。”
温孤良接过琴,抱在怀里。
江若弗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
“这琴的琴弦是我上的,我选了最好的雪丝弦和松丝揉在一起,听说弹起来的时候会很空灵清脆,我猜你会喜欢。”
温孤良的眸光看向那琴,他的指尖抚过琴弦,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江若弗笑,
“我特地让师傅刻了青松在琴身上。”
温孤良看向琴头,一棵在高涯万仞之上的青松,挺拔而劲挺地向上生长着。
枝繁叶茂,凌厉坚挺。
江若弗温声道,
“你不要伤心旁人怎么笑你的名字,你的良,是将遇良才,是用心良多,是鸟遇良木的良,你是傲立高山的松柏,是千万林中最耀眼的良木。”
“人择明君而臣,鸟择良木而栖,只要你做好自己,就始终是那屹立不倒,挺拔耸立的良木,也自有良禽来栖。”
“何必在意眼前这些胡乱轻蔑你的劣鸟?”
江若弗看着温孤良,眸中是温和与笑意。
明媚的阳光照下来,和煦而温柔,她眸中的光也愈发柔和。
像是在给人重重一击。
温孤良怔怔地看着江若弗。
眼泪凝在眼眶里,却是鼻头又一酸,
“大哥。”
江若弗揉揉他的头,
“好了,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在家里等你吃饭,现在不耽误你听学了。”
江若弗和温孤良摆摆手。
温孤良也怔怔地,伸出手,对着江若弗的方向摆了摆。
这样的场景,从前从未有过。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满满当当的,但是,很幸福,很欢喜。
那些伸出头看着这个方向的人都惊住了。
“不是说三公子和世子关系不好吗?”
“这怎么还亲自来给三公子送琴?”
说话的人被旁边人用胳膊肘撞了了一下,
“注意一点,什么三公子,温孤良就温孤良,别乱说话。”
有人看向陆羽,陆羽的脸色青黑,难看得很,加上刚刚的伤,更是狼狈。
“陆羽,你刚刚还…笑人家,说有本事叫世子来送琴。”
“就是,不是还嘲笑温孤良和世子关系差到极点,世子根本不在意他,他和世子比起来就是一个小喽喽?”
“之前这么嚣张欺负温孤良,被打脸得惨啊。”
“这下世子真来送琴了,有人丢脸喽。”
陆羽闻言,面色更难看了,
“说够了没有!”
陆羽甩袖离开,他的跟班忙跟上去。
温孤良抱着琴回来。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有坐在他旁边,一直默不出声的人关心道,
“你还好吗?”
“给你帕子,你脑门上都是汗呢。”
“抱歉,之前我们不该站在一旁看戏的,说实话,陆羽这次也做得太过分了。”
源源不断地有人出声关心温孤良。
温孤良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众人。
小厮将他的琴摆出来,众人看见,不由自主地惊叹道,
“这琴也太漂亮了。”
“比你之前那把焦尾琴还好看呢。”
“对啊。”
“这琴是在哪个琴坊买的啊,真是太好看了。雕刻得真精致。”
“这琴弦也漂亮,在阳光下像是透明了一般。”
有人拨了一下,琴声从琴弦中震荡出来,声音极有穿透力,却又高而清脆,空灵无比。
“天啊,这声音太好听了。”
“这琴到底是在哪里买的?”
温孤良坐正了身子,
“这是我大哥自己揉的琴弦,琴身也是他特地找师傅刻的,外面可没得卖。”
众人惊叹道,
“世子亲自做的?”
“别碰,小心碰坏了,这可是世子亲手做的。”
“我的天哪,你大哥对你可真好。”
“陆羽自己还在那叫嚣呢,殊不知温孤良是低调,陆羽还造谣说人家和自家大哥不和,我看和这里最不和的就是他了!”
“就是!仗着自己有个贵妃姑姑就天天在学堂里横行,陆候府算是什么?温孤良可是陈王府嫡子出身,都没见人家得瑟,陆羽见人不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