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过程不需要太长,两刻钟就行,而这个时间在徐诺的帮助下,楚寒希也已经配置完成了七厘散,并用黄酒调和然后给楚寒墨抹在了双腿患处。
楚寒希给霍维拔针之后,又用家传的推拿按摩手法给他轻轻按摩头部以及颈间两侧,放松下来的霍维差点儿就要靠在她身上睡着,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毫无防备。
“苏神医,许家大小姐让人抬着许家大少爷来了!”早就等在门外的秦掌柜,见楚寒希已经给霍维治疗好,便轻声说道。
“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来了呢,走,去看看吧!”许梦意可是老早就回了许府,但是直到现在才把人抬来,这中间发生什么楚寒希不感兴趣,既然答应给许博裕看一看,她就不会食言。
“我明日再来!”霍维看不清楚寒希斗笠下的面容,但想来一定也很疲惫,终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看完这一个就早点休息吧,大夫的命比病人更重要。”
楚寒希知他是一片关心的好意,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这句话,因为之前所有人对她最常说的话都是——病人的命比大夫的命更重要,作为救死扶伤的医者要有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她也一直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但今日被人如此关心,她还是很开心的。
霍维和续风离开之后,楚寒希和徐诺、秦掌柜一起来到了药铺内,此时,药铺门半开,一盏放在白天诊桌上的油灯被外边刮来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隐约可见门外停着一顶软轿。
药铺内原本有一张木板床,是白天楚寒希和徐诺给人诊病时所用,用一张竹帘当屏风与外边相隔,此刻,竹帘卷起,木板床上平躺着一个看起来气息微弱的年轻男子,脸色苍白瘦弱,容貌与站在木板床边的许梦意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酒商许家的大少爷许博裕了。
“苏神医,我哥哥他——”许梦意见楚寒希终于出来了,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下,刚才秦掌柜告诉她,神医正在后堂给霍小王爷诊病,她即便心中焦急的很也忍住没去打扰。
楚寒希示意她不必多说,然后让徐诺拿着油灯凑近一些,徐诺很听话地端起桌上的油灯帮楚寒希照明诊病,原本想帮忙的秦掌柜也只得后退一步。
中医讲求“望闻问切”,楚寒希先观察了一下许博裕,又给他诊了脉,接着才问许梦意她哥哥病情的由来。
“哥哥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前些年还勉强能去学堂,可近两年连屋子竟都是没力气出去了,只能躺在床上,请了不少名医都说他身体太虚,补一补兴许就好些了,可哥哥的身体就是不见好,而且越来越糟糕,两个月前咳了一回血就再也没醒过来,如今只有一口气吊着,怕是——怕是——”许梦意咬着下嘴唇忍着哭声讲道。
“你们都是用什么给他补得?”楚寒希又问道。
“人参、燕窝各种上等的好药材炖汤食补,大夫给开的补气血的煎药,每天都要吃上两副药。”许梦意说道。
“今天也补了?”楚寒希又问道。
许梦意点点头,说道:“我本来回到家中打算禀了祖母就将哥哥抬来,但是——出了一些意外,一直耽搁到现在,哥哥虽然昏迷了两月,但是他的药并没有停。”
家丑不可外扬,许梦意对于自己口中的“意外”并没有多说,如今只要能救了自己哥哥的性命,自己前途如何她已经不关心了。
“他根本不是虚症,而是实症,这么多年吃错了药,咳了血昏迷这么久还没死,真是命大。不过今晚你若是没把他送到这里,那么明日一早怕就要给他准备棺材了!”楚寒希说着已经拿出银针消毒,然后又看了一眼徐诺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回阳九针吗?现在看好怎么下针!”
徐诺重重点了一下头,又将油灯凑近一些,而一旁的许梦意听到楚寒希这样说,心里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担惊受怕有愤怒疑惑有忐忑庆幸,她双手死死压住自己的双唇,泪水更汹涌地流了出来。
银针用自配的药酒消毒之后,楚寒希便开始在许博裕的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等九处穴位下针,并以特殊手法依次捻之,而当楚寒希捻到环跳穴的银针时,就见昏迷两月原本今夜该去见阎王的许博裕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哥!”许梦意见许博裕清醒过来,惊喜地喊道。
“意姐儿——”许博裕的眼角也流出一滴眼泪,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妹妹她一个人在这世间该是怎样的孤独难熬,他还未为她寻一个好郎君呢!
“哥哥,你先别说话,让神医给你诊治!”许梦意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一把握住许博裕瘦可见骨的手说道。
许博裕点点头,扭头感激地看了一眼楚寒希,便保持安静下来。
楚寒希落下回阳九针,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起针坐到了诊桌前,而不等秦掌柜动手,放下油灯的徐诺亲自给楚寒希研墨铺纸,刚才观许博裕已经是将死之态,但楚寒希回阳九针一下便将人救了回来,此时许博裕脸上已有生机,他除了惊奇赞叹,便是心悦诚服,他的师父果然厉害。
“这是对症的药方,照着这张药方抓药,七日魂神定,十日气息足,半个月之后便可以试试让人扶着下床走走!”楚寒希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等在一旁的许梦意,“对了,七枚铜钱诊金别忘了。”
刚才楚寒希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