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软榻上的冬果翻了个身,哼哼着坐起来,揉揉后脖子,有一点儿疼,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小姐”,忽然看到屋子里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骇然惊叫!
沈雪身形一闪,捂住冬果张大的嘴,把她的骇叫堵回她的肚子里。
冬果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瞪着慕容迟。呜呜,这个人是谁,是个男人吧,小姐,你竟然为了他欺负我,把我的嘴压得生疼,哼哼,不管你是谁,别再想我帮你说好话,不砸你几块大石头,我就不是小姐的好丫环!
慕容迟嘴角微弯,他知道,沈雪不会再来接他的面具,他并不惧她看清他的脸,他这张脸于她也不算陌生,她想知道的,他都愿意捧出来。
沈雪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吐出来,眼含警告:“冬果,你可是个小美人儿,不是那水里游的鸭子,你要是非学鸭子嘎嘎个没完,小姐我就送你一个手刀,让你再晕一回。”
冬果连连点头,看看沈雪,又看看慕容迟,心里默默喊,我要蹲墙角画圈圈去!
外间的门响了两下叩击声。
沈雪拢了拢并不乱的头发,平静地说:“三爷来了,冬果,开门去。”
冬果噘着嘴到了外间,打开门,接过魏三送过来的坚果盘、糕点盘。
魏三看着穿男装的冬果,又看到从里间走出来的沈雪也是一身男装,微感讶然,想了想也没多问,禀道:“小主子,刚收到的消息,凤仪公主的双马车驾在宫城门口发生意外,左骖马突然口吐白沫。倒地身死,继而使得马车倾斜,据说凤仪公主受惊不浅。”摸摸头笑起来,“可也奇了,今儿个与小主子不对付的,都没落着好,郑二小姐那儿……”
“先别动她,”沈雪眸光一凝,“意外出得多了,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是意外。这几个人都是在聚春和吃过饭后离开的,让人怀疑到聚春和来就不好了,——吩咐下去。最近一段时间小心从事。”
魏三喏一声:“小人这就去安排。”躬一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上。
沈雪看了看老老实实煮茶的冬果,折身回到里间,仰脸望着慕容迟。问道:“简凤仪的御马,是你动的手脚?”
慕容迟不甚在意:“嗯。”
沈雪眯起了眼:“信王府马车的轮毂,也是你破坏的?”
慕容迟:“嗯。——让她在大街上露肉出乖,是我使暗器做下的。”
沈雪抚额:“孔淑宁,是你派人绑走的?”
慕容迟懒懒地应了一声:“嗯。海鲨带人干的。”随后补了一句,“我做事。你放心,不会留痕迹的,不会让人怀疑聚春和。不会给你添麻烦。”
沈雪一时无语。
屋子里静悄悄的,传出茶水沸腾的声音,窗外,向晚的风吹过树叶,沙沙有声。
“小雪。”慕容迟叫她的名字,扶过她的肩。眼中星芒闪耀,眸色是纯粹的认真:“很久很久以来,你第一次离我这么近,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样才是对你好,但是,至少,我不能让人欺了你去。有些话,说错了可以道歉,有些事,做错了可以改正,欺我不要紧,谁欺了你,我定要重重地打回去,不管是谁。”
他的声波低沉宛转,在小小的空间里悠然荡漾,却有一种散漫的冷漠,似乎众生在他眼里皆如草芥。
沈雪抿抿嘴,想笑一笑,可是眼眶竟然有点发涩,掩饰地低下头,说:“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你让我感觉很不真实。”话说,现在的他,头顶的光环亮瞎无数人的眼,骨子里竟是个忠犬型男友?沈雪默。
慕容迟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手指从她眼睛上抚摩过去,她的眼睛,流光溢彩,闪烁着朦胧而又夺目的光芒,他双臂一带,拥她入怀,然后把唇落在她的眼睛上,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跳才不会那么狂野,才有一种她真的离他很近的真实,他几乎可以肯定,以她的性子,不把她的硬壳一鼓作气敲得稀烂,一待她冷静下来,她立刻就会像一只刺猬,蜷起来,能滚离他多远,她就滚离他多远。
冬果垂眸泡茶,口对心说,我在泡茶,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没听见……
慕容迟低头蹭过她的耳垂,清洌的音质吹入她耳朵里:“有什么事,要我做的?”
沈雪一呆,把他推到椅子上,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眨眨眼睛:“听说你的军中有一个比较神奇的大夫。”
慕容迟身子微斜,靠在扶手上:“我军中的大夫都比较神奇,你想问哪一个。”
沈雪睃他一眼,要不要这么牛叉哄哄的啊,不记得毛老人家的教导了吗,谦虚使人进步。努努唇,字斟句酌道:“我大哥沈世硕,九年前从奔马上摔下来,看过很多大夫,保住了性命,右腿却留下了残疾,他是长房嫡长子,为此会失去很多。”
慕容迟:“沈世硕是沈凯山的儿子,你爹叫沈凯川,他是你的堂哥。”
沈雪又睃他一眼:“镇北侯府没有分家,分不得那么清,他是我们这一辈中最出色的,一个不因残废就放弃自己的人,他的豁达、坚韧,令人敬重。”
慕容迟懒洋洋道:“沈凯原的儿子,沈世榆,也是个很出色的。”
沈雪哼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二哥是庶子,名不正,言不顺,若他听了外人的挑唆,起了争爵的心思,那就是把短处送给别人拿,承了爵腰也挺不直、说话没底气,那样沈家就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