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整理好了散乱的头发,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他笑道:“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罢,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才十岁,到了现在,已经快十年了罢?那时你还是大周的王爷,有野心,有能力,但你的出身和其他的一些因素导致你在皇位的竞争当中并不占有优势,于是我与你结识,后来这么多年,你的势力逐渐壮大,但后来你父亲死了,也是我以雷霆手段助你上位,登基为帝,同样的,大周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说,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我?我成就了你,所以你不能负我,否则的话,我宁可一手抹去这些。”说到这里,一股极其霸道的气息骤然间从师映川体内扩散开来,他冷酷无比的眼眸深处毫无情绪,却仍自微笑:“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朋友?情人?合作伙伴?嗯,说不清楚……你知道吗,自从当年我出事之后,有多少曾经卑躬屈膝的人眼里充斥着幸灾乐祸,全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有多少人诅咒着,贪婪地打着我的主意,窥伺我身上那些秘密,我也差不多算是众叛亲离了,太多的人都在排斥我,所以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原谅某些背叛,至于其他的,我根本已经不在意了,今日如果你稍有异动,于我而言,无非就是放手杀戮罢了,拿走我曾经帮你得到的一切。”说到最后,师映川的声音越降越低,但胸腔内却仿佛有殛雷在轰鸣,反复碾碎着什么东西。
这是再真实直白不过的话,也是师映川与晏勾辰之间第一次不以任何手段来装饰自己、完全以最真实的面目来进行的一场对话,剥去了一切华美的外衣,让双方第一次看到最真实的彼此,晏勾辰凝目看着正在一丝不苟地穿衣的师映川,忽然就笑叹道:“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这话果然不假啊。”师映川亦笑:“确实不假,真是精辟得让人汗颜呢。”
一时师映川穿戴整齐,他俯身用手轻揉着晏勾辰的胸脯,道:“要我去叫人伺候你沐浴么?”晏勾辰目光微动,似乎略带恍惚地一错,却从师映川的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信息,便道:“你是……要留在这里?”师映川轻哂一声,他伸手去抓晏勾辰的手指,两人指尖互缠,不由得同时微微一震,紧接着师映川便将男子的整只手都纳入了掌握之中,至此,双方四目交投,师映川一对凤目之中跳跃着幽深而又无声燃烧着的火簇,微笑道:“当然,一直以来我总在外面漂泊无定,现在也该安稳地找个地方暂时落脚。”晏勾辰再次沉默,既而道:“你不担心万一……”师映川却好象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打断了他的话,双眼从温然平静的样子蓦然间变得锐利起来,更是透出一股冷冽之意,淡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不怕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现在大张旗鼓地告诉天下人,我师映川就在大周,那又如何?谁又敢如何?”
晏勾辰蓦然一震,是啊,那又如何?他的思维刚刚好象是走入了一个误区,却忘了如今很多事情已是不同!眼前的这个人看似失去了从前的一切,没有了那些光耀万丈的身份,可是不知不觉间,此人在剥离了一切外在华丽的光环后,却展示了令人心惊的实力,两位大宗师,一位短时间内拥有宗师战力的准宗师,相当于三位宗师一体,这份实力,已经让天下任何势力都要心怀忌惮,即便是师映川公开露面,又有谁能真正奈何得了他?对于大周而言,这不是坏事!一念及此,晏勾辰心中已有计较,他目光熠熠望着师映川,心中有什么东西再无止境地悄然膨胀开来,沉声道:“……那么,陛下的目的?”师映川听到这‘陛下’二字,心中一动,顿时知道晏勾辰已经明白了什么,暗道果然是聪明人,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觉微笑道:“我的目的……难道不是与你有异曲同工之处么?这天下,原本就不该有这么多的国家!”
这句话一出,却是从此释放了一头心中的野兽,也就是自这一日起,师映川留在了大周皇宫,此消息一经传出,众皆哗然,这是继晋国之事以后,师映川第一次坦然露出行踪,或许也可以说,这是他从身份暴露、光环剥尽之后,在长久的寂然后以强横之态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同时也是非常直白地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某种蔑视与不屑,对于如此情况,许多人想要做出反应,然而却发现并不具备相应的底气与资格,其后不久,在继晋国宗室被屠杀殆尽之后,师映川再次出手,带着傀儡闯入姜澜国大都,施展秘法将自己短时间内提升至宗师境界,两大宗师悍然出手,时值朝会期间,群臣集结,如此一来,姜澜上至皇帝,下至大臣,统统不曾幸免,其后宗室亦被屠戮一空,这一日京中死伤高达万人,姜澜大乱,紧随而来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