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渌婵心念微动,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此事确实是燕师妹不对,只是我既然遇见了,又怎能坐视不理?这样罢,我向聂统领求个情,不知道可否放过她这一次?我会让燕师妹将绛仙芝完好无损地交出。”
聂药龙目光微动,顿了顿,最后漠然道:“罢了,我曾经受过温姑娘恩惠,既然如此,此事便到此为止。”说到这里,目光一冷:“自此,我也不再欠姑娘什么,彼此两清。”温渌婵也知道对方如此放过燕步瑶,尽管拿回了东西,但回到弑仙山也还是要受到责罚的,当下轻轻一叹,敛衽一礼:“多谢聂统领。”燕步瑶见状,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但一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就要拱手奉还,心中实在是不甘之极,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她就是再不甘不愿,也不得不交出东西,当下一咬牙,将手里攥着的绛仙芝重新放回玉匣,然后把匣子抛向聂药龙。
聂药龙接住玉匣,打开确认东西完好无损之后,这才收进怀中,这时温渌婵已经来到了燕步瑶的那条小船上,喂对方吃了一颗疗伤的药丸,然后便对季玄婴道:“季哥哥怎么不在万剑山,却自己来到这里?”
她说话间一双明眸秋波盈盈,任谁都能够看出其中的情意,然而季玄婴却熟视无睹,只淡淡道:“……我有事在身。”刚说完,突然眉头一皱,脸色已变了,下一刻,季玄婴已身影一闪消失在船头,师映川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立刻就对师远尘道:“既然东西已经拿到,这便告辞了。”师远尘微笑如常,道:“……剑子请便。”师映川一步掠向自己的船,轻飘飘落在甲板上,吩咐船夫:“开船,我们不去大吕了,调头改航。”那温渌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船却已经调头而去。
船速很快,片刻就将其他人抛在了身后,师映川进了舱内,来到季玄婴的房间,刚一进去他就愣了愣,只见季玄婴半卧半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洁白的额头上沁着细细的一层薄汗,脸上毫无血色,师映川顿时吃了一惊,他虽然见过多次季玄婴有呕吐恶心的反应,但每一次都是很轻微的小事,没什么实质影响,他还从来没见对方这种样子,当下连忙走了过去,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劲么?”
季玄婴眼皮跳了一跳,显然很疼,但他眼中却依然沉凝,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有些艰难地道:“……我没事。”师映川心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真够倔的。心里这样想,一面也顾不得什么,伸手探上季玄婴的额头,只觉一片湿腻,不过温度倒是正常。
师映川这个举动令季玄婴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峰,不过他虽然一向不喜欢与人身体接触,但这时候却并没有避开,也没有对师映川的行为表示置疑,只是平平道:“我没事。”师映川翻了个白眼:“这叫没事?还是快点靠岸,找个郎中给你看看才保险。”
似乎是痛得厉害,季玄婴连说话都是一字一顿地用着力,略沉着嗓子道:“我说了确实没事……”他稍一停顿,忽然就用手扯开了衣带,师映川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眼前顿时白生生地一片,季玄婴衣襟敞开,胸口乃至腹部都露了出来,他的身体是年轻男子的身体,散发着活力,肌肤白皙细腻,腹部紧实平坦,漂亮得令人赞叹,不过此时师映川根本没去注意眼前这种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他的视线停留在季玄婴的腹部,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古怪一幕,在那里,有一圈细密古怪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于肌肤上缓缓蔓延开来,呈鲜红色,十分妖异,看起来有点像是一朵怪异的花,这纹路不断延伸,半盏茶的工夫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这纹路大约覆盖了半个腹部,鲜红如火的颜色配着白皙的肌肤,隐隐有几分妖异的美。
这时季玄婴脸色已经放松,明显是恢复了正常,师映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腹部,喃喃道:“……这是什么?”季玄婴淡淡道:“这是说明已经正式结胎,而且很正常,不是死胎,以后若是里面出了问题,花纹颜色就会变淡,若是花纹完全消失了,就说明它已经死了。”
师映川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无法形容的复杂心情,然而他却忽然发现此时季玄婴一只手紧紧呈拳,放在床上,师映川心中似乎有所触动,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按住了对方攥死的拳头,季玄婴顿时抬眼看他,似乎面无表情,又似乎有些意外,师映川看着那漆黑幽沉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情绪难以形容,一层一层地压抑着什么,师映川沉默着,半晌,才说道:“……我想,你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是吗。”
季玄婴没有什么反应,面部也没有什么细微的表情可供人判断他的心思,但师映川却还是根据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东西判断出自己说的没错,只因那瞬间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过激烈,以至于彼此视线碰触的一刹那,师映川的心中就有了答案。
“我发现你根本不喜欢男子,而我也一样,所以我相信,要你怀孕生子对你而言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我其实很想说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