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反驳道:“这能一样吗?春秋战国时期的国是诸侯国,各诸侯国都属于周,是一个国家。”
我坚定地道:“金、宋、蜀,同文同种,怎么会是不同的国家呢?都是割据势力,都属于中国。在金国,叛国罪最重,会株连九族,叛往蒙古的,满门抄斩,老弱妇孺,一个都不放过,但叛往宋国的,罪止一身,家人不究。我只带了一份兵力图做晋身之阶,金军在两淮的防御,其实,这个,嗯,就是我布置的,回报金国教养之恩。我推演过很多次,确信已经天衣无缝,不死二十万人,你们夺不回两淮,而这个代价不是你们现在能承受的,我拿出图来不会损害金国的利益,所以我做得毫无愧疚。”
黄蓉怒道:“你布置的?还天衣无缝?吹吧吹吧,本姑娘这就来戮破你的牛皮!辛伯伯,请问这里可有沙盘?”
“有的。”辛弃疾站起道:“各位请随我来。”
黄蓉毕竟还小,又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要学,学得博而浅,兵书战策,是在被周小姐刺激了后才下苦功的,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我都能轻松应付。很快,小丫头就抱着黄药师的手臂摇晃,指着我告状:“爹爹,他欺负我,你帮女儿。”
黄药师出马,是比黄蓉高明了许多,其他人也都帮他出主意,连华岳都把他新想出来的法子贡献出来,不过,还是我们早就想到过的方略,都有应对之法。
最后,黄药师盯着沙盘,久久不动。辛弃疾担心地道:“黄兄,你怎么了?”
黄药师一分一分地抬起头,瞪着我,涩声道:“我输了,你更高明。”
我吓得躲到华岳身后,叫道:“你别杀我。金国将领很多,我不布置,也会有别人布置。我今年才跟国公,哦,就是宗浩大人(完颜宗浩,封荣国公),他今年当上都元帅,我才跟着去南京。和宋国有关的,我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其实也没损害宋国的利益嘛。何况现在我爹在宋国都发达了,我不会再给金国做事了。”
辛弃疾紧锁眉头,问道:“杨康,皇上知道这是你布置的吗?”
我连连点头:“知道。我不敢欺君,说的是实话,是皇上说我太年轻,不能服众,他不便提拔我,而且国公知道我投了宋国,会气得着人来杀我,或者干脆要皇上交出我,皇上会为难的,所以,他现在只提拔我爹,国公不知道我爹的。”
辛弃疾叹道:“原来如此。”
我觑得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心来。再没有人疑心为何杨铁心平庸而皇帝还非要重用他了吧,我真聪明。
黄蓉绞着头发,清清脆脆地道:“善守者必善攻,你既有本事,金国自然是让你制定作战计划……”
小丫头太毒了。让这班主战派们知道,令宋国失去两淮的罪魁祸首就是我,还不拿我祭旗。我立刻道:“庐、楚、和三州,去年夏天没打下来,当时就制定了计划,今年打。这是别人的功劳,容不得我插手,更不会透露给我这个无关的人。这是很明显的,北疆边军,二月起就陆续南下,那时国公才任都元帅,我还在中都呢。”
辛弃疾道:“你可知攻打这三处的计划,是何人所定?”
我沉默了一会,答道:“国公说是他亲自定了攻取两淮的计划,我知道不是。其实我爹三月份和我娘重逢,就叫我也来宋国,那时我不愿意,安排他们去楚州,自己还是去南京跟随国公了。直到五月中,我见军中运来了很多火油,知道是要用火计,才找机会走了。我知道我的兵法修养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不想自己哪天就消失了。”
几位主战派元老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都相信了这才是杨康肯来宋国的真实原因——完颜宗浩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寒心了。而攻打那三处的计划,环环相扣、精密狠辣,制定者应为明耀,两淮战场的金将中,就是他用兵奇诡。难怪此子销声匿迹了,原来是被完颜宗浩秘密杀了。
辛弃疾看看沙盘,问道:“贤侄,你可知你的作战风格是怎样的?”
我点头道:“知道,我怕死,防守时思虑周密,无懈可击,进攻时则犹豫不决,往往错失良机。”作战风格就像音色字迹,每个人都不同,我这些天可是特意控制自己,不去进攻。
辛弃疾惋惜地道:“正是。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就该改正。”
我摇头道:“没办法的,这是我的性情使然,我不愿意冒险。我先后跟随王爷(完颜襄,曾封常山郡王,后进封南阳郡王)、国公时,都是在他们身边,我从来不亲冒矢石,不独立领军,所以没功劳没名气。”
辛弃疾语重心长地道:“你这样不行的,年轻人就该有朝气,有热血……”
用得着他教吗?我够勇敢了。只是想弄个幕僚的职位才故意这样说。打断他道:“我活着才能享受。善泳者溺于水,我谨慎不好吗?我看皇上的意思,大概也不会让我做主帅,进攻交给别人好了。我觉得我很合适去押运粮饷。不要再教训我了,你们该庆幸,我有志气的话,早就在金国出人头地了,也不会来宋国了。”
原来,此子惊才绝艳,偏偏又籍籍无名,全是因为他的性情。众人苦笑,又交相询问金国内情、历代战役。
我需要这些人去向赵扩举荐我,抖擞精神,认真地一一做答。金国内情,很多我都答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