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王妃要见一个男子,王爷当然要在场。我下楼后先派人去请赵王,他来后我才命人去叫穆易。
和赵王说了几句话。当徐知非带到穆易时,我正说起郭靖,冲他点下头示意,继续跟赵王说话,“……父王,我中午和欧阳克去酒楼了,回来后才听知非说,沙通天认出来那个上午跟我打架的傻小子郭靖,就是铁木真派来的奸细?”
赵王点点头,“是的,徐知非也向我禀报了,可惜上午你不知道,否则当时擒下他,就是一件功劳。”
我犹豫地道:“父王,这个郭靖,是不是我从前去草原时认得的那个?可不可以不杀他?他其实是汉人,不是蒙古人……”郭靖害得赵王没杀成铁木真,赵王之后应该打听过郭靖是何许人也,不知现在他知道郭靖是谁了不?我得试试。
“康儿!”赵王一声怒喝打断了我,见到我面上的疑惑之色,自知不该失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气方道,“康儿,我知道你重情义,可是你要明白,郭靖他已经为虎作伥了,要不是他从中作梗,铁木真这个心腹大患已经死了。你不是问我都史怎样了吗?我现在告诉你,都史已经死了,死于乱军,和其他人的尸体一起,被千军万马踩成肉泥,我想给他收敛都做不到。这都是郭靖干的好事!你还想放了他吗?”
“都史?他不会再给我写信了?”我明白了,因此浑身一震,缓缓摇了摇头,苦涩地道:“我给都史报仇。父王,郭靖他终究是铁木真最爱的四子拖雷的结拜兄弟,不用活口吗?可以拷问蒙古内情。”
“不!”赵王干脆地道,“没用的,他不可能知道什么机密。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尽快杀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赵王相当了解我,我对自己人非常好,他不讲明要死的,我顾念儿时情意,没准只是抓了郭靖关起来,不让他再去给铁木真做事就是。我从来都很听赵王的话,这次也一样,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道:“郭靖他现在应该和王处一在一起,我有办法找到他们,父王放心,你明天下朝回来就能看到郭靖的人头。”
赵王满意地道:“好孩子,你办事,我放心。记着,莫让你妈知道了,她胆子小。”
“我晓得的。”我指着穆易道,“父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上午遇到的那个穆易了,他曾经去过临安,我请他来给妈讲讲见闻,以慰妈思乡之苦。穆易……穆易!”居然敢不理我?
穆易早在听到“郭靖”的名字时就已心神大震:他们,是在说义兄之子,自己的侄儿啊。惊讶之下,穆易专心听这父子俩的对话,却是越听越心惊:想不到刚有靖儿的消息,他竟然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再听到小王爷说明日即可,心下大恐:那就是说,必须今夜就要抢在小王爷之前找到靖儿,通知他逃得远远的,可是,靖儿现在在哪呢?穆易彷徨无计,心烦意乱,直到身边的徐知非捅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见是小王爷叫自己,急急行礼道:“小人穆易,见过王爷,小王爷。”
赵王见穆易衣衫破旧,满脸风尘,微微皱眉,冷冷道:“看你的样子,也是阅历过世情的人了,向王妃说些临安的风景即可,勿提国事,若能稍减王妃乡愁,自有重赏。”一拂袖,当先举步上楼。
我对穆易招招手,示意他跟着我上去。赵王不提,我也得警告他,我们一直封锁消息,包氏到现在还不知道金宋开战了呢。
上楼落座,在包氏面前,赵王又是平易近人、温文尔雅了。
包氏问道:“穆先生,令爱说你在临安府牛家村住过,那你知不知道郭啸天、杨铁心?”
穆易站在楼梯口,帘外,始终低着头,声音沙哑,答道:“听说过,他们是结拜兄弟,有天都被一个武官害死了。”
包氏又问:“那郭家可还有人吗?”
穆易摇头道:“怕是都死了,我十多年前还去过那,郭家没人。”心中剧痛:惜弱,你是惜弱,原来你已经有新的生活了,这个人,是皇子啊,将来还可能当皇帝的,你早就不记得我了吧。
包氏很失落,赵王拍拍她肩膀,劝道:“别再难过了。我派了人的,只是人海茫茫,那厮又极滑溜,我只是大金的王爷,管不到宋国,始终没有找到他。你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一定能报仇雪恨的。别提那些事了,今天有客人嘛,应该高高兴兴的。就是这位穆姑娘比武招亲吗?听说康儿还去捣乱,幸好没有惹出乱子来。”
我辩解道:“谁诬蔑我?是不是小李治?我只是赶走了一个老头、一个和尚,他们不符合穆姑娘的条件嘛,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是在行侠仗义、维护治安。后来来了个傻小子胡搅蛮缠……”
赵王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叫你别在你妈面前提郭靖的!接口道:“你打输了是不是?”
我回以一笑,意思是:我有分寸。大声道:“笑话,我堂堂天下第一剑客,怎么会输呢?我是不忍心打击那小子可怜的自信心,故意让他的。穆姑娘,你说,是不是这样?”
穆念慈忍笑点头。
赵王照我头上轻轻敲了个爆栗才斥道:“改口了?不说天下第一辩士了?你这几年都在外面,没人管你了,嘿,牛皮是越吹越大呀。天下第一剑客?我请来的那六个江湖人,前天你才向他们请教过,你打得过谁?”
我揉着脑袋道:“没吹牛,我说的是天下第一剑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