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身之恩也就是一条命的事,况且我又不真是你们的儿子,只是占用了他再也用不着了的躯壳,我可是始终牢记我是现代人,是天外飞仙,我比这世上所有人都尊贵,所以我不欠你杨铁心,欠包氏的也不是别的,而是因为她让我有个好父亲——完颜洪烈,我会还这个人情,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会设法让你们能在一起,生死不论。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告诉我们,再大的恩情,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要人报恩。本人心肠好,以德报怨,你包氏想跟谁我都会成全你。杨铁心,你不是自负是杨家将之后吗?年轻时还想报国吗?我可以扶你上位,宋国皇帝不可能,枢密使不可能,节度使有可能。
从此,陌路。
我盯着包氏,叹道:“覆水岂能重收,破镜焉可再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人是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建立在为自己言行负责的基础上,没人该永远顾着你,你一不是小孩二不是傻子,有权选择喜欢的路,选定了后,就走下去吧,哪怕是死路。
包氏闻言一震,默思片刻,凄苦地道:“铁哥,康儿说的不错。我既失了贞节,已经铸成大错,当自求了断,铁哥,咱们来世再会。”说着举头猛地往墙上撞去。
我立即拉住她。
杨铁心大惊失色,上前揽住她,哭道:“惜弱,你这是何苦,我们夫妻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团聚,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你流落到此,不是你的错,根本就是为夫没有本事保护你,怨不得你。”
包氏不说话,只是流泪不止。
杨铁心道:“好,惜弱,既然你不想活了,为夫就陪你一起死。”
包氏吓得连忙抓住杨铁心的手,哭道:“铁哥,你不能这样想啊。我若不死,你可怎么见人啊。”
杨铁心道:“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惜弱,你不明白吗?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跟你在一起。”
真是感人啊。既然你们都决定了做对同命鸳鸯,又何必拆穿我,毁我前程?死了都要害人!真的完颜康是太孝顺了,所以才会上当受骗,我骗人骗了十七年了,这种把戏一眼就能看穿。
我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这是包氏吗?这就是杨铁心?
包氏先说了番决绝的话再去撞墙,就是指望我救她,我一拉她就知道了,以她所用的力道,真撞上了也就是个擦破油皮的轻伤。而当着我这个尚未认父的儿子的面,杨铁心不得不说出原谅妻子失节的话,还要做出深情状,可他不是扶包氏坐在床上或者凳上,而是扶她去靠在墙壁上,那里,挂了把鞘上镶满五颜六色宝石的剑,是在防着我吧?也是,他下午就来了,进来时,在大门口检查过,后来他也没出去过,没有机会拿到兵器。
可惜啊,他不会知道,父王这把花哨的饰剑根本没开锋。一般而言,机密文件都放在防范最严密的卧室,可是,赵王府却是放在书房,那里只有父王和我可以随意进去,父王也从不在卧室里放任何危险品,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他也是防着宋女的……
摇摇脑袋,不能再想了,疑心病太重会把自己逼疯的。让我来帮你们把戏做个全套。
我在旁沉声道:“你们是要同生共死吗?”
杨铁心斩钉截铁地道:“不错!你这小子贪图富贵,连亲爹都不认,有种就杀了我!”
我冷冷地道:“刚才你若提什么贞节,任由她寻死,我是会杀你的。”
包氏急道:“康儿,不许胡说。铁哥,你别信他,他就爱胡说八道。”
我瞥了包氏一眼,唉,从来都不觉得她好看,现在发髻散乱,双眼红肿,满脸泪水的,更是难看。我去开了门,就见穆念慈惊慌退开,果然在偷听。我没理她,走出几步,拍了两下掌。今夜远远守护在四周的都是我的亲信侍卫,马上奔来了两个,是徐知非和厉海,躬身行礼道:“参见小王爷。”
我扬声道:“厉海,你去香雪厅请王爷立即来这里,就说我有要事找他,是比那件物事更重要的事情。”看着厉海飞奔而去,我低声道:“知非,你去把这间房的窗子卡死,轻声些,别惊了王妃,做好就退下吧。”说完就转身回房,经过穆念慈时扔下一句,“你就看着这门口。”
进屋关门,我盯着惴惴不安的包氏和杨铁心,开口道:“在父王来之前,你们可以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包氏道:“康儿,当年的事你完全不知,也难怪你一时不信,这事儿是匪夷所思,好,我全部告诉你。我本是临安府红梅村人,十八年前,嫁到牛家村,那里还有铁哥的结拜兄长郭啸天、大嫂李氏,我们两家本来生活地好好的,我和大嫂都有了身孕,正巧遇到全真教的长春真人丘道长,就请他为两个没出世的孩子取了名字,你叫杨康,另一个叫郭靖,丘道长还说等你们长大,他会来收你们为徒。我们两家相约,两个若都是男孩,就让你们结拜为兄弟,都是女孩就是姐妹,一男一女则为夫妻。没过几天,飞来横祸,官府来人捉我们,大哥当时就被杀了,铁哥去救大嫂,我……我被官兵抓去,本以为死定了,幸好被王爷救了,后来,后来……”转向旁边的杨铁心,急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