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风苦笑:“小师妹你可真会刁难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连面都不知,哪能知心呢?不过你也不用得意,我是瞎子,但我有个侄儿,善测人心,我叫他去好了。你要查谁?”
黄蓉悠悠地道:“我这个姐姐,名叫穆念慈,她看上的人,本名完颜康,现在改叫杨康。我要知道此人的所有事情。”
梅超风沉默了会,再开口,已是语气冷淡,“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师妹何必替他人操心?”
黄蓉冷冷地道:“梅超风,你是不是忘了我爹爹惩罚人的手段?爹爹最恨金人了。再说,你对他如此好,他对你,可是未必。”
梅超风摇头道:“就因为师父最恨金人,我才不可以照你的意思说他如何不好。当年,要不是他救我,我早活活饿死啦。”
黄蓉道:“他是看你武功好,想利用你,何恩之有?这么多年来,你替他做了多少事?如今不是你欠他,而是他欠你。”
梅超风摘下面纱,张开眼皮,露出两个空空的眼窝,自嘲地道:“看着我,别总忘记我是瞎子。一个瞎子,能做什么?又可能知道些什么?十二年来,我就是给他扫扫后园的落叶,三餐都有丫鬟送来,我都不出园门的。一定要说他利用我,那就是让我杀了私入后园者。其实,后园根本没有秘密,那些探子见那就我一个瞎子,以为里面有宝贝,不断地闯进来,正好给我练功。康儿说,这就是直钩子钓鱼——愿者上钩。根本没有饵,鱼儿反而不信这是鱼钩,抢着去咬,就上钩了。那时,他才七岁。”顿了顿,语重心长地道:“小师妹,你是师父的女儿,我才跟你说这么多,我相信你聪明地能明白。康儿善测人心,跟他作对是自寻死路。他的性子,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有以报。你别招惹他,会连累师父的。”
七岁?师姐一定是在吓唬我。黄蓉好笑:“你没见过我,不相信我斗得过杨康也就罢了,你居然连我爹爹都怀疑?他可是聪明绝顶,武功绝顶。”
梅超风道:“师父是聪明绝顶,只是他会的实在太多了。”一想到小王爷也是天生的绝顶聪明,却把诗词曲赋琴棋书画这些闲杂事等一样样地放弃,专攻权谋剑法,梅超风就打心底里泛寒,为师父担忧,“康儿最讲风度,作风正派,不会跟你有过节,你找他的麻烦,只是因为他的身世,怕他会对宋国不利吧?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他说。到此为止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宋国那么多文臣武将,还要你一个小姑娘操心国事吗?”
和欧阳克一战,大耗真气,我沐浴后就打坐,直到次日上午,才觉恢复,小睡一觉,中午才开门出去使唤人。
一个丫鬟送了洗漱用具来,道:“杨公子,我家少庄主已回来了,和庄主都在花厅相候,请您醒后过去坐坐。”顿了顿,又道,“现在已是未时三刻(十五点),杨公子想点什么菜?婢子这就让厨房做,只是需等等,还请杨公子海涵。”
我在洗漱的空隙里说道:“贪睡懒觉,我活该错过早点午饭,不好意思再要厨房另外给我做,你拿些点心来就行了,我吃点就去拜访你们庄主少庄主,谢款待之德,别让他们久等了。我妹妹姨娘呢?”
丫鬟道:“她们早醒了。陈夫人说她,她……未亡人不便见客,一直都在房里,萍姐在伺候着。杨公子认得郭靖郭公子吧?”
我点头道:“认得,我和郭靖和结拜兄弟,怎么了?”
丫鬟道:“郭公子和一位黄公子早几天住了进来,他们听说杨公子也来了这,说认识你,就去找了穆小姐,和她在房外聊了好久。杨公子,那位黄公子,虽着男装,其实也是位姑娘,郭公子又是你义兄,当可放心。”
我奇怪地道:“我没不放心啊,你干吗一个劲地解释?”
丫鬟惊讶地道:“令姨陈夫人谨言慎行,足不出户,还一直戴面纱,你们家这么讲究礼仪,穆小姐却和男子见面说话,这……这……当然要跟杨公子说清楚了。”
我洗好脸,擦干,扔了面巾,随意地道:“只是我姨娘很讲究,我无所谓,我那个妹妹姓穆,是认的干妹妹,姨娘根本不会管她。”
丫鬟喜道:“那婢子就放心了。穆小姐人很好,婢子们可不想她有什么磨难。婢子这就给杨公子拿点心和茶来。”端了脸盆等物转身离开。
看着这丫鬟的背影,我发现我错了:原来穆念慈也是很有本事的——她善于和群众打成一片。统共才六个时辰,一不用钱二不用权三不用势四不用貌(都是女人),就能得其真心相待,时间长了还得了?收买人心的天才啊。
先去给姨娘请安。
一进去,梅超风就跳起来抓住我手腕,急切地道:“康儿你伤好了吧,我师父来了,你快带我离开。”
穆念慈掩口惊呼,我惊讶地望了她一眼,拍着梅超风安抚道:“别怕,我在这里。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我好安排。”
梅超风定了定神,道:“先前我小师妹,就是我师父的女儿来找过我,问……问穆念慈的事。她说师父来了,就在庄上。”
闻言,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梅姨你上当了。这落脚处是我挑的,会撞上你师父吗?那个黄蓉,学你跟人私奔啊,她更怕被你师父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