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排的满满的,但周扬始终没有动一动屁股的迹象。
李佳要回老家是肯定的,但要等到四丫头放暑假,他干脆也趁着这一趟把事情都一块办了,顺道送芳子,再把老太太和宁宁接回来。
高盛没有再来人,老董已经启程回港岛了,带走了儿子婆娘,周扬不晓得老董怎么说服的。
院子里的池塘已经挖好了,凉亭栈道全都完工,擎等着什么时候有空填满水,到时候再买上点鱼苗鳖苗扔进打回来的电话,把躺在书桌上盯着天花板咿呀咿呀乱叫的儿子往里边拉了一把,扯着嗓子大喊,“芳子,死哪去了?”
程方圆憋了一年整,今天早上跟着苏静和季灵出去逛街,不心满意足逛个过瘾不会作罢。
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能照顾好儿子,但大半天下来,头都要炸了。
芳子没回音儿,倒是吴婶抻头进来望了一眼,他没有劳烦吴婶,干脆打开书架上的电匣子,咿咿呀呀的戏剧响起来,小东西总算消停了一点。
几个月的小东西,对什么都好奇,一双眼睛都好像要不够用,手脚也不老实,把什么东西递过去都要抓一把,甚至对自己的脸也不放过。
外边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紧接着阿爷走了进来,他心口还挂着草帽,拿着刚洗过的湿毛巾擦脖子,随手把一个罐头瓶子递到桌子上,颇为神秘的说道,“从乡下抓的,晚上让阿太给你们煮汤喝。”
周扬给阿爷倒了一碗酸梅汤,然后才好好打量阿爷带回来这个罐头瓶,瓶底儿趴着黑黢黢的密密麻麻的一层蚂蚁,胆子小的看了都会觉得惊悚。
阿爷还是两头跑,好在天气热了,从乡下往城里来卖农货的越来越多,否则还真不方便。
但平常也就是鸡鸭鹅这些东西,了不起有点野兔。京郊的山上,比不得东北,没有那么多猎物可打。
“这可是好东西,我用蜂蜜钓的,熬汤的时候加点,强筋壮骨。”总算阿爷知道家里都是念书的,没说的太邪乎,放在胡同口其他老人嘴里,这一瓶蚂蚁少说也要增长五年内力。
自从木匠刘老了之后,阿爷开始注意保养,周扬和程方圆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是谁也没想到,阿爷走错了路,痴迷上气功。
就如同历史上涌现出的拥有神秘色彩的现象一样,气功的火爆,有迹可循但又没什么道理。
就比如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中医,无法通过科学手段去判定它的正确性,但是也无法通过科学手段去判定它的错误性,但避不开的事实是,中医的确是能治病救人的,在中华几千年文明史中,有很突出的贡献。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气功似乎被摆到了跟中医一样的位置,保健、养生、祛病,似乎都绕不开气功。
天气越来越舒适,京城大街小巷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爱好者修习,虽然还没有到那种头顶锅盖就能从宇宙中吸收能量的地步,但已经显露出荒诞的迹象。
提挈天地,掌握阴阳,吐纳精气,已经有人“修炼”之后,陈年疾疴一朝痊愈。
阿爷是忠诚的痴迷者,甚至家里阿太和吴婶也同大多数人一样修习过,若不是三壮娇气的习惯,有对难奶粉不耐受在前,再加上家里年轻人的坚持,“大师”亲手加持过得符水,三壮不一定喝过几次了。
周扬晓得“气功热”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才八十年代初,现在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形成这种扭曲风气的原因很复杂,东西两大阵营的竞争是各个方面的,挖地洞要比,建高楼要比,甚至是耗资亿万的星球大战计划,在太空里也要碰一碰。
从对外星文明的探索延伸到对特异功能的研究,大势所趋之下,美苏都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国内也随之加入,有权威科学家的背书,再加上老百姓对健康的追求,气功热就慢慢盛行开来。
尽管大部分人是以一种荒诞的眼光去看待气功,但抵不住重重推力。
甚至为了避免和科学人坚持的唯物主义价值观冲突,气功还换了个符合特色的名字,人体科学。
大部分人还是能分得清,只练些把式,打坐冥想,没想着从宇宙中吸收能量,长生不老,但少部分人简直到了癫狂偏执的地步。
上辈子他虽然没练过,但也像阿爷一样,疯狂痴迷上了蚂蚁熬汤、蛇蝎泡酒。
四丫头念高中的时候,他的子女也上小学,出于他身为兄长和老子深沉的爱,小一辈半强迫半自愿的享受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这种“爱的补品”。
内力没见增长多少,增强智力和记忆力更是无稽之谈,好在老周家的基因良好,不是那么容易过敏的体质,否则就极有可能酿成大祸。
子女在他的残酷统治之下不敢作声,等到四丫头考上了医学院,成了这方面的专家,然后隐晦的跟他提及这些事的时候,他面露难色,只能打死不松口。
从前不明白,现在懂了,也能风轻云淡的付之一笑,大概这是一个追求理想的少男少女从生活这所大学里毕业了。
大概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熬汤泡酒的功效,跟基本常识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蚂蚁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入药,也是相当有营养的食材,但食用的风险也相当高。
他是个吃货,却没有遍尝神州大地各种美食的气魄。
杨一笑传有记载“初从文,三年不中;改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