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宅住了一天,家里的气氛还算和谐,有老太太压着,大姑倒没和赵兰香起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太太总觉得大门口有人盘旋,难道是有人惦记家里的钱财?

壮着胆子出去转了几圈,原来是郝宁宁的后娘,抱着奶娃子踮脚往院子里瞅。

见到老太太出来,对方拉不下脸,心虚的扯出个尴尬的笑脸扭头就走。

老太太关上大门回了屋里,犹豫了好一会,下定决心去找姑爷,老宅是住不下去了,干脆回庄子算了。

艾远方自然没有意见,趁着天没黑,开着拖拉机回庄子。

孩儿他娘回来,让他激动的泪眼汪汪,苦日子总算过到头了。

婆娘不在这些日子,他冰锅冷灶凉炕头,过得还不如庄子里的老光棍儿,自己做饭就更不认真了,倒也不是不会,只是提不起精神,懒!

能对付就对付,生茄子蘸大酱,咸菜拌豆腐配稀饭,熬得双眼通红,小脸儿蜡黄,实在挨不住了就到乡亲家里蹭一顿。

现在他人缘好,威望高,蹭饭别人也欢迎,可总蹭饭也不是办法,整个庄子有头有脸的人家已经吃了好几个来回,看着人家老婆孩子其乐融融,他心里苦啊。

大江给老两口在打谷场旁边起了六间新房,窗明瓦亮,整个庄子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拖拉机突突突的吼着,从庄子中间穿过去,遇见乡亲,大姑父像个凯旋的将士,昂首挺胸笑眯眯的打招呼,周扬从京城寄一包往出扔,看得大姑心疼的骂骂咧咧。

到了家门口,听见动静的乡亲们聚过来寒暄,男人们帮着搬东西卸货,女人们的恭维话把老太太和大姑捧得轻飘飘的。

郝宁宁也大大方方的把兜里的糖块花生散给孩子们,刚开始还有人认生,得了家里大人的授意才腼腆得接下。

“大刚,你得叫姑,知道不?”西沟徐大脑袋家的新儿媳妇让自己十多岁的小叔子叫人。

“太姥,四丫头她俩谁大?”老太太一扭头,是庄子北街陈木匠的闺女,她都不晓得这辈分是怎么排的。

周家俨然成了庄子里的传奇,尤其是新嫁过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没少听家里公婆念叨。

郝宁宁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她不认识这些人,只能感觉到他们的热情,只好把零食一把一把的掏出去。

最后王国林他老子拨开人群说道,“行了,都别堵着了,大老远赶回来累得够呛,让人家歇一会。”又扭头跟老太太笑道,“老姐姐,闲了上家里串门去,你出门这些日子,你弟妹可没少念叨你。”

老太太也是懵的,她不晓得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好人缘了,还有王国林那个老娘,她不是个结巴么?而且交情也没到那个地步!

大姑进了厨房,把墙上铁钩子挂着的火腿肉摘下来,捏捏,没受潮,还能吃。

到院里的菜地瞅了一眼,揪了点青蒜苗,这玩意炒火腿肉才叫一个香。

大姑父看着自己婆娘系着围裙在锅台旁边忙活,他帮着洗菜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傻笑,奶奶个熊,这才叫日子。

郝宁宁换了身旧衣服帮着烧火添柴,她想帮着炒菜,但大姑死活不让,不是担心锅台太高小丫头掉锅里,而是怕老娘拎着自己耳根子臭骂,就是让小丫头烧火,她都心惊胆战的。

饭桌放上了,大姑父已经准备好了小酒,还给老太太也倒了一杯,嗅着隔壁厨房传出来的香气,几乎要忍不住拿起筷子敲碗敲桌。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冷不丁说道,“吃完饭远方带上家伙式,回老房子看看。”

她不是贱皮子非要住破房子,只是到底放不下,想过去看看。

老房子果然是破败了,荆条编的小门已经烂糟糟的,屋里也一股发霉的味道,怕是住不成人了,老太太叹口气,默默道,“人靠饭撑,屋靠人撑,没了人气儿的房子,我咋觉着凉飕飕的!”

大姑父把铁锹放下,摸出烟来点了一根,靠到窗台上抽了一口,说道,“妈你到三娃子那以后,村上把房子借给孟傻子住了,他弟弟娶亲,爹娘没法子,只能把这个又疯又傻的哥哥赶出来,要是没有咱家的老房子,去年冬天孟傻子就冻死了。”

老天太淡淡的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孟家人她也不太熟,但早些年哪个庄子没有几个像孟傻子这样的“疯子”。

老年间的人管这类人称为“守村人”,生下来就是给大伙挡灾的。

平常十里八乡红白喜事他们会来帮忙,也不用上桌,点一支烟递到手上,再来一碗酒,帮完忙自会离去。

这类人总是庄子良心的底线,当他们能活着的时候说明日子还算凑合,乡亲们有余力余钱余粮接济,当日子不好时,这类人最先遭殃,紧随其后的就是灾难,所以说他们先走一步是挡灾,也不是全无缘由。

大姑捡了桌子刷了碗,又喂了家里的鸭子,挑水把菜园子浇了一遍,心里总算踏实了。

家里自然是坐不住的,换上侄媳妇给她买的新衣服新鞋,想了想,把首饰也戴上,拉着郝宁宁到村头打谷场消食儿了。

与大半辈子跟田间地垄沟打交道的庄户人相比,她无疑是见过世面的,在京城港岛的见闻,只言片语就足够她炫耀的。

之前老娘离家出走算是对她威信的一个打击,现如今老娘和侄女回来了,她有必要重新树立起她在庄子的威信,毕竟她曾经是庄子妇女主任的一号种子候选者,尽管没当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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