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颇有点自嘲的意思。

“眼界一开,心就跟着不老实,等家里的事都掰扯明白,我想和你嫂子上南方发展。”

不知道大江发的什么感慨,周扬挺惊讶,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是要远走他乡。

“先不说大姑和大姑父咋想,老太太能同意?”

大江摇头笑笑,“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再说我是老大,下边还有大海在,你离得也不远,家里我放心。

我可能真是受穷的命,从南边花了眼,一回家就觉着太慢了,啥都慢,车慢,人慢,机器转的也慢,就连生活节奏也慢。”

他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着劝我,我知道我没你主意正,可往后的日子终究得我和你嫂子过不是?你嫂子还年轻,她前些天说过想上大学,正好我也跟着过去,南边总算比咱东北机会多。”

人都是会变的,周扬默然,他大江哥的确是心野了,眼界也开阔了。

也不得不说,人家的嗅觉灵敏,从各方面来说,南方的机会的确比北方多,尤其是东北这一块,往后几十年沉静得像个死水潭子,个把人跳进去,连浪花都搅和不起来。

“想好以后干啥了吗?”周扬也有心帮一把,细节上他懂得不多,大方向他多少能把控着点。

“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想当个二道贩子,衣服鞋帽,项链手表,最南边儿遍地都是,只要有钱有路子,倒腾到咱这边,价格翻番的涨。至于更长远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算明白了,票子是爷们儿的胆子,有了票子,到哪都不慌。”

他和大海这一年没少捞钱,他也知道是周扬这个当弟弟的有心拉扯他们兄弟。

周扬说:“也行,你都有章程,我也不劝了,不过干啥都得要本钱,有用得着的地方吱一声。”

“你放心,到时候不能少麻烦你就是,到了南边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得抱团,要不可耍不过那些南方佬儿。”

不是客气话,南方人做生意的确爱抱团,尤其是那些江浙商人,动辄就是一个商会一哄而上,打得你头皮发麻来不及反应,没一点脾气。

而且他这个弟弟眼光出奇的准,瞄准啥啥挣钱,他以后的生意不让三娃子掺和一脚,他自己反倒不放心。

聊的差不多了,大江拍拍屁股坐起来,周扬问道:“跟你打听个事,赵兰香那肚子啥时候有的?”

大江皱眉,没好气的说道:“小孩子家家不该问的别问,你得叫嫂子。”

难得见大江红脸,周扬这才觉得,是他熟悉的那个憨厚的大江哥。

正日子前一天,黄师傅带着他的徒子徒孙搬到周家,人家想的周全,干脆把盆碗碟筷,桌椅板凳也拉来不少。

这时候办酒席的家什都是邻里之间凑,周家在城里刚站稳脚跟,肯定弄不来。

大姑父给人家发烟,下厨的大师傅一人一条红塔山,打下手的一人两盒。

这么大的手笔,刚开始还没人敢收,最后周扬劝黄师傅收了,大伙才乐呵呵的拿了。

好吃好喝好抽供着,肯定都卖力气。

第二天天刚亮,周扬陪着大江哥回庄子接新媳妇,同行的还有供销社的赵大海。

眼下大姑父可是供销社的大主顾,和赵大海又是老交情,对方干脆也跟着来帮忙,算是大江哥这头的长辈。

到了赵家,人家也准备好了,也没人拦亲出难题,想必赵家比周家还着急。

周扬赶紧把车筐里的烟拿出来,挨个散,这时候围在赵家的都是那头的亲戚,他点头哈腰陪着笑,态度放的极低。

大江哥改口,叫爸妈,赵长贵递给大江哥一个红包,脸上的表情可不太自然,虽说这红包是女婿封的,做这场戏是为了赵家面子上好看,但钱从手里溜出去,他还是心疼。

他闺女这个完蛋玩意以后是指不上了,没过门就给人家怀孩子,以后过上日子更不用想着拿夫家的贴补娘家。

赵兰香她婶子把她交给大江,虎着脸说道:“老赵家的丫头就交给你了,你俩以后好好过日子。”

大江哥点头,拉着赵兰香,说道:“婶子,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对兰香好。”

她婶子松一口气,紧接着使眼色给赵兰香,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闺女出嫁就是外姓人,土话叫“离娘”,必须得掉几滴眼泪才行。

可赵兰香心里巴不得逃出这个苦海,还真挤不出眼泪。

最后还是她老娘说了一句话:“家里拖累你二十多年,你嫁给大江,娘放心,以后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听了这话,赵兰香总算哭了,她哭她这一走,她老娘以后更得受苦。

周扬有心有戚戚,赵兰香她老娘这个面糊糊比谁看的都明白。

接到新媳妇就往回赶,庄子里的老少也出发进县城吃酒席。

大江带着赵兰香,骑车子在县城绕一圈,接着往祖宅赶。

进门,跨火盆到正屋,老太太和大姑大姑父都在里边等着了。

赵兰香也得改口,改完口才算是周家的媳妇。

老太太给赵兰香包了个五百块钱的红包,大姑包了一千A艘磺А

李佳这份当然是周扬出的,他本来还想着出礼,可奈何他没结婚,按规矩他没资格出礼。

只能借他妈之手表示一下。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等庄子的乡亲们到了,正式开席。

新郎官得给双方长辈敬酒,周家这头没几个喝酒的长辈,可赵家在周庄也是大姓,三姑六舅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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