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择言点点头,他与这个人,的确是打过交道。
而且…还不少。
遥想当年,自己在上元办事途中路过上元的神山穆清岭,见上边人士众多,竟围攻一个看面色来年龄竟是不大的孩子。
离谱的是,曾经一向信奉少管闲事的他竟是不知怎的,脑袋一转,便要去救人。
神山穆清岭地势险峻,山高挺拔,终年云雾缭绕,底下的深渊中更是曾传出有上古神兽一说。
他冲出重围,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那孩子。
余择言倒希望自己不被周钊认出来,毕竟当时,周钊最亲信的一个部下好像也在那撕打之中掉下悬崖…
回忆逐渐黯淡下来,他缓缓开口道:“那人是个毒蛇,不过再毒,这也是余朝境内,你离他远点便是了,不必过于担心。”
顾念点点头,心里有了分寸。
要不干脆躲懒装病不去好了…
这样是早行的通的话,就不必在自己梳妆打扮后才想到了…
“此番前去,你尽量离他们远一点,毕竟你体内还有摄魂珠。”余择言又提醒道。
顾念这才恍然大悟,对啊,他们上元人一定对摄魂珠有着特定的感应。
“要不为了保命,我还是不去吧?”顾念小心翼翼的问道。
余择言蹙眉,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
不去倒是也行,就是礼部下的帖子上明确写了带着她。
现在这时候也不早了,也没来的及提前和宫内知会一声。
最终他站住了脚,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去吧,没什么大问题。”
宫里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进来参宴的受邀人员都得在设宴的大殿门前进行一一查身。
“这也不让带?”余择言指着自己被搜身出来的那把长柄匕首问道,“我,我也不行?”
小太监奉承的笑着,点点头,“陛下有旨,凡是各种武器一律不能带入殿内。”
他拿着那匕首置于桌上,正在誊抄着没收名录。
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盘查物品的桌子前,周钊的侍从企图和那小太监据理力争。
顾念顺着看了一眼,在月光阴影的模糊下,那人身形修长,一股浑然天成的阴冷气势破土而来,顺着月光淋漓间已然席卷全身。
还没等顾念反应过来,那人便趋步走至身前。
他淡淡的从顾念身上略过,冲着余择言行礼道:“殿下。”
那声音冰冷如川,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雪。
一开口便震慑到了顾念。
他叫你殿下,不像是在尊称,那神情语态的居高临下,倒像是在直呼姓名…
余择言见状,默不作声的将顾念挡回身后。
他直视着周钊,问道:“周大人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
意思不就是,没事抓紧走。
顾念都服了余择言这张刀枪不入的嘴。
“殿下很像我一位故人。”
两人对视,周钊的眼眸深邃,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让余择言根本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些什么。
“他如今何在?”余择言不想接他的话茬,但又不得不接。
“两年前,从上元神山上掉下去了。”
他右手微微抬起,指尖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块帕子。
指尖微松,那帕子便随着微风,自由自在的掉落在了地上。
余择言心中一惊,他知道周钊是在试探自己。
不过为何试探…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周钊不至于吧,为了一个亲信,在余朝境内公然挑衅。
站在一旁的顾念倒吸一口冷气,她就算再傻,玩儿不过这些天天勾心斗角习惯了的古代人,却也能看的出这周钊来者不善。
余择言轻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轻轻弯腰,故作低姿将那手帕捡了起来,然后放回到了周钊的手中,并表情平淡的回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自始至终,周钊都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细致入微的盯着余择言看。
听到这话,他笑了笑,随手将那帕子揣进怀里,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临走之前,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一直在余择言身后那默不作声的顾念。
只需一眼,便使人心生寒意。
周钊的眼神深邃,令人难以琢磨。
余择言心中也暗自提防了起来,他忽然觉得今晚上非得带顾念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怎么了?”顾念见他出神,便轻声问道。
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声呼唤将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无妨。”
宫宇大殿之中,端着食盘和酒浆的侍女来回穿梭。长长的过道两侧,整整齐齐的红木方矮桌排列着,王公贵族们均已坐齐了大半。
大殿正前方的龙椅上空着,正因为如此,底下的人才能稍微放纵的闲聊。
负责宴饮的宫殿中早就坐满了人,余择言和顾念两人姗姗来迟,却不曾想排的位置竟是如此靠前。
顾念瞧着桌子上摆着的精致又琳琅满目的水果点心,白玉高脚壶中装的满满当当的是琼浆玉露,便贪嘴,悄然拿了个果子悄悄的吃了起来。
余择言也不想应付寒暄,身边的亲王官宦都岁数较为大,他也谈不上来些什么,便陪着顾念一同吃果子。
顾念鲜少见到这种场景,除了大婚那日的十里红妆,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参加宫宴。
她四处张望着,却发现权司护竟然也在。
想必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