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不定主意,于是略微担心地看了隆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先出去。
也对,母子的问题也就应该由母子解决,特蕾莎心里叹了口气。
“艾格隆,午安。”她亲吻了一下丈夫的脸颊,似乎在暗示他控制脾气,然后安博汀带着她走向自己的卧室,一起去欣赏自己的那些练习画作。
仆人们收拾好了餐桌,然后纷纷退场,很快,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母子两个人了。
路易莎坐到了窗边的一个茶几旁边,然后示意艾格隆坐到自己的身边来,“我的儿子,不介意为我浪费一点午饭后的时光吧?”
“当然不介意。”艾格隆冷冷地回答,“我已经浪费了不少了,不在乎更多点。”
“你还真是……”路易莎苦笑,但是也不想跟儿子再争辩了。
艾格隆坐到了她的身边,然后母子两个一起并肩坐在床边,欣赏着窗外的花园。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寂,只有轻柔而平缓的呼吸声在其中伴奏。
花园里那些精心培育的名贵鲜花,在春天的含苞待放,路易莎静静地看着这些五彩缤纷的花朵,良久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看,那里多么,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不能长久啊!”
还没有等艾格隆发问,她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在美泉宫时提到过的交易吗?”
艾格隆当然记得就在那时候,路易莎告诉自己,她努力为儿子撮合特蕾莎公主,并不是无条件地想要帮忙,而是希望艾格隆日后在宫廷里飞黄腾达的时候,能够照顾提携自己的异母弟妹们。
“我记得这场交易,但我认为交易的前提条件已经荡然无存了。”艾格隆迟疑了片刻,然后才低声回答,“我和特蕾莎的婚事曾经一度濒临告吹,是我们后来坚持不懈的努力才重新走上正轨,这其中你们并没有出力,所以这不是你们为我挣来的,而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我并不认为自己亏欠了您什么。”
“你的辩词真是锋利而隆如此针锋相对,路易莎有些无奈地说。
“那大概是因为我不敢承您的情吧”艾格隆微微笑着回答。
毫无疑问,虽然事情有所波折,但是就情理来说,路易莎一开始想办法跟卡尔大公撮合他和特蕾莎,客观上确实帮了他的忙,他之所以强词夺理,只是不愿意在母亲面前被迫放低身段而已。
他明显看出来了,路易莎夫妇对他有所企图。
如果他现在口头服软,那么接下来路易莎再提要求他就不好再推搪了他可没有兴趣做一个愚孝的儿子,不可能路易莎提出什么要求就满口答应。
被艾格隆连连冷言冷语,路易莎鼻子突然有些发酸。“难道你就倔强到了不愿意稍微对我客气点吗?”
“我对您一直很客气,夫人。”艾格隆皱了皱眉头,然后回答,“您忠诚的弗朗茨一直都对您礼敬有加。”
“那好,给我一个拥抱吧。”路易莎打断了他的话,“让我看看你有多礼敬?”
艾格隆愣住了。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这个反应,让夫人顿时又是心中刺痛。
可是她已经无暇再跟儿子斗气了。
“你一路上跟着阿伯特过来,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她轻声问。
阿伯特自然就是指她的丈夫奈佩格伯爵了。
“我感觉他最近身体状态不是特别好。”艾格隆谨慎地回答,“而且神情也颇有忧虑。”
“你可真善于察言观色……”路易莎半闭上了眼睛,“是啊,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好,而且据医生说,这是一种严重的慢性疾病,可能……接下来也会越来越不好了,也许,也许一两年之内,我就要失去他了。”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是颤抖,显然这个信息对她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艾格隆迟疑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按理说来,他应该为这位“继父”要病死了感到高兴,可是他却只觉得有些茫然。
说穿了他从来没有把伯爵放在眼里,自然也谈不上当成敌人,潜意识里他认为伯爵根本不配得到自己的仇恨所以自然也没有兴趣诅咒对方快点死。
“我……我很遗憾。”最后他只能这么客套地回答,“伯爵自己知道吗?”
“他知道。”路易莎苦笑,“其实他挺豁达,他一直都说自己当年侥幸在枪林弹雨当中没死已经算是走运了,捡回来的性命还能活这么久,还能够和我组建家庭,已经够本了……可是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为他觉得惋惜。”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您看开点吧,您看我的外祖父已经结了三次婚了,作为女儿您大可以有样学样,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加合适的人选”艾格隆下意识地回答。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记得,在历史上,奈佩格伯爵病逝之后,路易莎寡居了几年,然后确实又结了一次婚,至于那一次的结婚对象他已经忘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且第三次婚姻也没有生出孩子来。
正因为他知道会有第三次婚姻,所以他下意识地不以为意,随口就这么说了。毕竟他面对母亲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冷嘲热讽。
可是他这时候反应了过来,这是“发生在未来的事”,也就是说,以现在这个时刻为视角的话,他实际上是在对一位忧心忡忡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