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奥尔良公爵所为,这只是无谓的政治攻击和污蔑!”
虽然他的话同样有人喝彩,但稀稀拉拉,不成比例,显然,哪怕是奥尔良公爵的支持者们,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些心虚。
不少人自己心里也怀疑恐怕公爵真的干了这事——毕竟爆出来的那些消息不像是编造的。
“我并没有指名道姓任何人,我只是说我们已经受够了无法无天的恶行!”刚才发言的议员再次大声疾呼,“因为我们的袖手旁观,现在国家已经深陷到如此不幸的动乱当中……现在我们唯一能够能够挽回时局的手段,就是找回对公义的尊重!难道我们要坐视一桩桩恶行不断发生吗?历史告诉我们,那样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帮凶,最终我们每个人都会沦为牺牲品!
所以,我建议议会组成联合调查团,来对这一桉件进行公开调查,假如奥尔良公爵真的清白无辜,那我们就为他找回清白好了!”
“对!”
“说的没错!”
议会的话,引发了一阵阵的喝彩和欢呼,而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也预示着一场风暴也在酝酿之中。
身处其中的人们,都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一桩戏剧性事件,也许会意外成为结束目前僵局的契机——
尽管这听上去完全不可思议,但这么多年来,围绕着法兰西的王座所发生的戏剧性事件实在已经太多太多了,所以也就变得让人可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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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尔良公爵所居住的罗亚尔宫当中,此时正是一片阴云密布。
他的居所离议会所在地并不远,因而轻易地就能够感受到从议会当中传过来的阵阵寒意。
在亲信们的面前,公爵的额头流着汗,显然现在面对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塔列朗这个老畜生,一定是他在幕后指使的!”在众人面前,他恶狠狠地咒骂了出来。“公义?道德?我亏他还有脸说出这几个字眼!”
眼看公爵在暴怒当中,其他人也只能保持沉默任由他来发泄,等到公爵咒骂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渐渐地恢复了镇定。
“拉法耶特侯爵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接着,他问。
其他人还是一阵沉默,显然并没有什么好消息,所以害怕触怒公爵而不敢开口。
片刻之后,还是高丹鼓起了勇气,诚实地面对了自己的恩主。
“刚刚从拉法耶特侯爵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不赞同您对议会秉持强硬立场,因为那会削弱您的威望,并且让巴黎的民兵们怀疑为您效力的意义……所以他建议您,最好先面对目前对您不利的舆论风潮,以此来夺回人们对您的支持。”
“呸!见风使舵的老东西!”听完之后,原本就余怒未消的奥尔良公爵,此刻又再度激动到暴怒了,因而也就没有留任何面子,“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在能够平平安安获得好处的时候,他一往无前宛如勇士;可是在稍微遇到点什么困难的时候,他就畏畏缩缩,双手一摊,仿佛什么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他当然永远是双手清白的,因为他永远什么都不干!他当年就没有干过多少好事!”
激烈的痛骂又持续了好几分钟,高丹默默地听着,直到最后,才给公爵使了一个眼色。
公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而其他幕僚们此时如蒙大赦,连忙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此刻只剩下了高丹一人独自面对恩主。
“拉法耶特见势不妙想要洗手不干了,但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高丹小声对公爵说,“他虽然是个夸夸其谈、百无一用的家伙,但是他毕竟卓有名望,眼下我们在舆论上处于不利,也需要继续利用他的名望来继续号召国民自卫军。”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我们继续拉拢他吗?”公爵不耐烦地问。
“继续拉拢他当然是必须的,但是他既然想要洗手不干,那拉拢他恐怕也未必有效。”高丹叹了口气,“好在我们也不止拉拢他一个人,他的副官和手下们也拉拢了不少,短时间内架空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公爵追问。
“但是,假如之前那些事情都被抖露了出来,成为了所有人攻击我们的靶子,那么拉法耶特一定会借机同我们决裂的。”高丹紧皱眉头,然后小声回答,“他一生自诩清白无辜,所以在这个时候,肯定会转头攻击我们蒙蔽利用了他。”
诚如塔列朗亲王所言,所谓的刺杀事件并不重要,假如公爵此刻已经如愿得到了王位,那么所有这些争议他都可以轻松摆平,至少可以束之高阁让人无法借此攻击他,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但现在,情况恰好相反,正因为他没有登上王位,也没有完全掌控局势,所以才会造成人心浮动的结果,进而让一桩“指控”变成了他的弱点。
先有“大势所趋”,后来才有可能让指控成真。
公爵对此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心中的焦躁和愤怒才如此浓烈,他知道,经过了致命的延宕之后,他炮轰王宫、赶走国王的“威风”已经消退,他的反对者们虽然三心二意,但是终究还是在塔列朗等人的纠集之下渐渐地集结了起来,此刻风向已经转而变为对他不利。
在这种风向之下,万一指控被坐实了,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致命一击,那些原本就见势不妙想要跳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