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沈清竹将木钗放回盒子里,“所以您已经做完了您想要做的事情?”
“是,已经做完了。”
他说是,沈清竹把盒子稳稳当当的放好,站起身,行了一个并不完全规矩的礼——这还是她问江恒才学会的。
“民妇江宋氏,叩见皇上。”
她即便是行礼,也有这她的高傲,况且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她不能把自己放低。
“起来。”对于沈清竹的叩拜,皇帝并不怎么喜欢,“坐下说话。”
“谢皇上。”
沈清竹坐下,却没有再去碰眼前的盒子。
“不喜欢?”
“喜欢,这是一位故人赠与民妇的,皇上有兴趣吗?”
皇帝没想到沈清竹这么说,他接下来的话仿佛噎住了一般,许久才咽下去。
“你故意的。”他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你这丫头故意的。”
她说了两个故意,却并不是一个意思。
第一个故意,是她趁着他不清醒的时候问沈修远的事情,套他的话,诱导他往她希望的方向走。
第二个故意,是他才挑明,她就把之前和现在的他分成两个人,还问他感不感兴趣。
“民妇只是觉得民妇的丈夫是被冤枉的,若一辈没机会,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抓紧。”
“若朕执意要治他的欺君之罪呢?”
“那也得皇上能活着回去治罪才行啊。”
哪怕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清竹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她没有一点面对帝王该有的压力,仿佛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她在威胁一个帝王,威胁他的性命。
“若朕假意答应,等回去派人来捉你们呢?”
“我们既然能解了皇上体内的毒,自然也能再把毒放进去。”
她这句话不是胡说,皇帝回忆这段时间的所见,如果她想,卢致风真的能依她。
“你倒是本事,能让一向中立的灵医谷站在你这边。”
“皇上说笑了,老先生就是个乡野郎中,教绵亿认几种野草药罢了。”
皇帝:……
能不能不要突然掀黑历史。
不过事实确实是这样,一向中立不管尘事的灵医谷卢圣手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是否能代表整个灵医谷的意思?
还有那个叫玉书的少年,恐怕也是哪一位圣手的徒弟,她的儿子也拜入灵医谷门下。
她已经和灵医谷密不可分了。
“你要知道,哪怕是卢圣手出面,也不能完全保下你们一家三口。”皇帝怕沈清竹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提醒她,“所以卢圣手不能成为你的倚仗。”
“皇上怕是误会了,民妇最大的倚仗并非老先生,而是您。”沈清竹也提醒皇上,“修远曾经说过,您是位明君。既然您如此贤明,又怎会允许冤案丛生呢。”
“好好说话。”皇帝听着沈清竹夸他觉得别扭,觉得还是威胁听着舒坦,“你想怎么样?”
“重点不是民妇想怎样,是皇上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修远又渴求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沈清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反问皇帝,“皇上难道不想打破困局吗?”
皇帝的困局是始于太子和皇后,但他暂时没有抓到证据,所以不能废后废太子。
他被毒害多年,朝堂的格局已经改变,着实是有伸不开手脚都感觉。
况且这个毒药他挡不住,这次若不是阴差阳错的被带回来,他也就死在外面了。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以梧州的位置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根本无法探听京城的消息。
“是修远的朋友告诉你们的。”
皇帝突然想起他摔倒的时候有个人上门,她说是江恒的朋友。
江恒就是沈修远,他在这里一个月也没见到沈修远和谁多么亲近,也就是说这个朋友很有可能是朝中之人。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修远是因为叛国才被处罚,皇上您信吗?”
沈修远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他真的和齐国有联系,当他不被宁国所容时,齐国必然会来带走他。
可他没有走,他缩在这么一个破旧的村庄里,完全没有昔日沈三少爷的光鲜亮丽。
究竟有没有叛国,不言而喻。
皇帝不是傻子,彻底解毒以后,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理得清楚。
“可他的确犯了欺君之罪。”
“那皇上是要一具焦黑的尸体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一具等着几乎不可能沉冤得雪之时的尸体,还是一个有血有肉依旧能为了宁国厮杀的人。
如同沈清竹说的,皇帝要什么,沈修远又要什么,这件事的结果是他们选择的。
皇帝要一个忠诚的听命于他能够帮他打破朝堂局面的人。
沈修远要的是继续为了宁国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效忠帝王的机会。
“你这丫头,倒是能说。”
皇帝不得不承认,他很庆幸沈修远还活着,比起焦尸,一个欺君之罪似乎也没什么了。
也并非是不在乎欺君之罪,只是治了沈修远,受罪的还是这个丫头。
“是皇上贤明。”
“朕如此贤明,你还不肯说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你怕是早就知道朕是谁了。”
“皇上要听实话吗?”沈清竹问皇帝,至于他的答案,不用说就知道,“民妇若是早知道您是皇上,必然在您闯进马车的时候便把您扔出去了。”
皇帝没想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