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护国公府的康王,心情也不是很轻松。
谢老夫人也好,护国公也好,都对小四这份突如其来的差事很不看好。
那中南道天高皇帝远,何总督又是经营多年,根深叶茂的,俨然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而宣抚使是皇帝任命派遣去的驻军统帅,对他是掣肘,自然不会太受待见。
据护国公打听来的消息,中南道的宣抚使王应钦是个耳根子软的,在那任上有些年头了,没什么功劳,也没什么过错,倒是待得安稳,想来是被何家父子给吃死了。
所以小四以如此浅的资历去中南道当他的宣抚副使,要把各方面的关系平衡好,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皇帝此举自然是要他做出点事情,但何总督那边明里暗里地肯定要阻挠,而本来可以助他的王应钦,到时估计又指望不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起来就觉得无奈。
谢宜江自己倒没想那么长远,说既然大家对中南道并不熟悉,那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看情况再说。
又乐观地表示,前头有个正使王大人,姑且也算是个挡箭牌,后头又有个皇帝,何总督表面上好歹也要过得去,再说了,他毕竟也是国公府的公子、又跟王府郡主定了亲,该有的体面总少不了的。
其他人听了也无法,毕竟说来说去,大家对那中南道确实不甚了解,商量个半天也没能拟出个章程来,只得作罢。
康王惦记着府中的女儿,眼看午后也有一段时间了,便对谢宜江说了些送行的话就回家来了,谁想丫鬟报说女儿之前去了三公主府里,于是一直到了晚饭时父女俩才算碰头。
康王灯下看女儿神色如常,先放下了心,本来想要劝慰的话就收了回去,反正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还不如商量下后面该怎么办。
季雨菲呢,则是刚从三公主那边听到那么个重大消息,哪里还管自己与谢宜江的这点小儿女心思,一看到康王回来了,就赶紧吩咐旁边的人都下去,然后扑到康王耳边低声说了皇帝咳血的事情。
把个康王也给惊得不轻:“当真?!”
“父王你可真是!阿宁什么时候撒过谎?”季雨菲略带埋怨,她对三公主的人品可从不怀疑。
康王一想也是,便让女儿详细说了当时三公主所描述的情况,其实也没多少细节,结论无非就是皇帝这次是真病,并不是之前两人所想的心病。
联想到早上在御书房见到皇兄的情形,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确实是一直用帕子掩着嘴,偶有低咳,声音也挺轻,说得还慢。
想了想,康王觉得,自己还是得再去一趟护国公府,叮嘱下谢宜江,这临到年关了,皇帝却出了这样的状况,不得不说,还是得做点额外的准备。
季雨菲一想也对,便赶紧催促康王:
“那父王你现在就去吧,对了,如果碰到阿宁或者她的手下,你就说,嗯,就说是代我给宜江送行的,免得惹人生疑。”
康王一听,便干脆让人去地窖里取个两瓶他珍藏的陈年好酒,说这样去送行也像样一点,虽然小四并不太喝酒。
如此,当晚总算把这件事给当面交代给了谢宜江,当然,除了护国公,再无第三人知晓。
第二天一早起来,康王父女俩又一起吃了顿早饭,季雨菲想着是不是要进宫去探一探虚实,被康王给拦住了,说此事本就没几个人知晓,去宫里打探,一个不慎反倒容易被察觉,还不如就按昨天上午正常的情况发展来,自己父女俩听说谢宜江被外放,按说应该挺生气的,那就先在府里待几天、看看后面的动静再说,万一后面皇帝的病又好了呢?
季雨菲一听也是,皇帝咳血的事,如果连自己这样的人都能进宫打探到,那皇宫得疏松到什么样子?岂非朝中多少人都能知道了?而且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打探,也容易把三公主给暴露,便压下了这个念头,只专心在屋里暖暖和和地待着。
而就在谢宜江走后,很快,下午又变得天色阴沉,傍晚又下起了雪,惹得康王在晚饭时跟女儿感叹,说虽然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但如此一场接一场地下大雪,天寒地冻的,那就要成灾了,特别是那些北方草原地区,今年牛羊等牲畜估计都得冻死不少。
雪灾的事,季雨菲以前在电视新闻里也看过,哪怕到了21世纪,一旦滴水成冰、风雪满路,尤其是到了年关,依旧对人类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听了康王的话,也是默默在心里祈祷,祈祷谢宜江能顺利到达中南道,祈祷雪不要再继续下了。
好在这些时日可能确实雪下得多,后面倒是颇为晴了几日,估摸着已经在家待了三四日了,康王便让女儿进宫去看看情形,就说去宫里看皇太后和三公主好了。
季雨菲也赞同,便带着丁香进了宫,这姑娘,虽然看着没心没肺,但上次观察得挺仔细的,回头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可以问问她。
主仆俩进了慈宁宫,季雨菲彩衣娱亲了一番皇太后,便大大方方地问起了三公主,说如今没能跟以往一样、走两步路就能见到三公主,还挺想她的。
惹得皇太后作势一脸嗔怒:“好啊,合着今儿进宫来是为了阿宁,不是来瞧你皇祖母,哼,既如此,午饭就不留你了,自个儿去找阿宁吧!”
那自然是打死也不会去的,季雨菲便腆着脸讨饶,加上欣娘也在旁边恰到好处地帮腔,总算是又成功地让皇太后转怒为喜:
“罢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