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了!”广德殿内侍慌慌张张的快步跑进来禀报。
正在案前批阅奏文的刘肇皱起眉头道:“何事如此惊慌?”
内侍惊慌回道:“启禀陛下,方才长秋宫派人来传,说皇后,皇后不好了······”
刘肇瞪着眼睛斥道:“皇后怎么了?说清楚!”
内侍吞吞吐吐道:“皇后殿下昨夜里突然眩晕呕吐不止,叫了太医去看,太医也没找到病症,汤药一滴灌不下去,全吐了,皇后怕扰到陛下歇息,便不让来通传。没料想今日清晨,已经,已经不省人事了······”
刘肇手中的墨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愣了片刻后,刘肇立即匆匆起身,一路上他双眉紧锁,嘴唇紧闭,眉眼之间尽是焦虑的神色,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了长秋宫。太监侍女们尚未来得及通传,刘肇便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内殿,箭步走到阴皇后榻前。只见阴皇后躺在凤榻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刘肇心中一阵痛楚。
说起来他已经有快半年没有进来这长秋宫,也没有好好看过他的皇后了。然而,她除了妒忌邓绥,并没有犯下什么大的过错,就连妒忌,也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对她这般冷落竟是毫无道理。他拉起阴皇后冰凉的手,看着曾经端庄秀丽的面庞,如今已经憔悴的几乎不成人形,怕是与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冷落不无干系,心中顿时充满了内疚。
“皇后到底得了什么病?”刘肇转身向太医厉声问道。
平日里专门照料阴皇后的孙太医战战兢兢的膝行上前,俯首道:“启禀陛下,从皇后殿下的脉象来看,似是气血逆行之症······”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刘肇满面怒容的斥道。
太医们无人敢应。这时,孙太医有些欲言又止的支吾道:“皇后殿下这种症状,老臣以前倒是遇到过一次,只是,只是······”
刘肇焦躁的命令道:“只是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快说!”
“只是,这些都属旁门左道,怕污了陛下圣听······”孙太医低声道:“先帝在的时候,猗兰殿一位美人也是突发气血逆行之症,当时太医一直找不到病症所在,束手无策,不过几日这位美人便死了。后来时隔月余,才查清,原来是巫蛊之术······”
刹那之间,刘肇的脸色变得铁青,双目之中陡然升起了凛凛寒意。
众所周知,刘肇的生母梁贵人正是被当时的皇后,后来的窦太后以巫蛊之罪相诬而失宠,以至于最后香消玉殒,“巫蛊”这两个字挑动起刘肇心中最敏感最黑暗的那根神经。
见刘肇神色遽变,众人纷纷吓得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出,只听刘肇几乎咬着牙一字一句命令道:“传郑众来,速速查清此事!”
内侍连忙快步小跑出去传旨,刘肇接着又转向孙太医问道:“皇后怎么办?可有什么法子能救她?”
孙太医冥思片刻后对刘肇道:“启禀陛下,巫蛊之术是以阴毒诅咒之法乱人心智,皇后原本就身体虚乏,所以很快便气血大乱。老臣曾听故去的老院判说过,这种阴毒之气倘若无法找到源头,只能以至阳之气暂时压制。老臣想来这皇宫之中阳气最盛之处当是广德殿了,陛下乃真龙天子,至纯至阳之气聚集广德殿,必能压制皇后体内的阴毒之气。”
刘肇虽对孙太医的话将信将疑,但眼下阴皇后已气息奄奄,不管是什么法子,他都必须试上一试。于是便立即命令道:“来人,将皇后移驾广德殿!”
众侍女纷纷簇拥上前来为阴皇后移驾。刘肇放开阴皇后的手,转而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喃喃自语道:“静姝,你一定不能有事,朕会一直陪着你。”
刘肇命人将阴皇后移到自己龙榻上,既然自己是真龙天子,浩然之气必定可以压制住缠在她身上的魑魅魍魉。
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起了作用。移宫广德殿后不到一天时间,太医为阴皇后诊脉竟然惊喜的发现她的脉象平稳了许多,汤药也能喝下少许,不再全部吐出来了。
刘肇焦灼不安的心绪总算也平静了一些,他原本对孙太医的话是半信半疑,同意移宫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而已。但是如今阴皇后的这种变化让他不得不相信原来“巫蛊之术”并非是。可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胆敢对当今皇后下次毒手呢?
他没有等太久,不过两三日光景,郑众便查到了。
就在阴皇后移宫广德殿那一日,郑众亲自带领内侍们在皇宫中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查。宫中顿时人心惶惶,可是直到折腾到下半夜,郑众依然一无所获。他闷闷不乐的乘轿返回宅邸,在行至北宫拐角处时,依稀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影似乎正躲在拐角处暗中观察,被发现后立即转身往回走。
郑众马上警觉起来,命令随身护卫迅速将此人抓了过来。护卫将人带到了跟前,郑众举其随从的灯笼一照,发现是一个小太监,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没有认出来是哪个宫里的。但是此人眼神躲闪,额头冷汗直冒,让郑众顿生疑心。随即郑众将此人带回了官邸加以盘问。这小太监起初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郑众越发觉得不对劲,最后在几番刑讯之下,小太监终于交了底:
原来他是安福殿的内侍,而他之所以如此惊慌无措只因为他无意中撞见了可怕的一幕:他亲眼见到邓绥从偏殿一处阴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