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雪深吸一口气,想着反正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不会再见到苏白,这种时候就该退一步海阔天空。
于是她面容缓和下来,顺着他的话温声细语道:“公子所言极是,今晚还是多谢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感谢的话终究还是说出口了,这样便两不相欠,又怕苏白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她转头便逃也是地离开了。
苏白静静看着韩亦雪匆忙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一手扶着头,冷毅的额角沁出汗珠,唇线绷得很紧。
韩亦雪没看到的是,在苏白的身后,大片红色在他白色的衣袍上蔓延,宽阔的后背绽开一道道血花,很是触目惊心。
韩亦雪不知道的是,今晚苏白两度救她还负了伤。她所想的两不相欠,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暗处的锦城见苏白有异,一跃来到身旁扶住了他。
想必刚才主子在接着韩亦雪的时候,让本就深的伤口又崩裂了。以往这点伤对主子来说算不了什么,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这次他的情况真的不大好,罪魁祸首怕不是身后伤,而是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
锦城明白自己主子并不是个临时起意的人,他对韩亦雪的特别定是有什么原因。只是他担心,这种不明深浅的特别,对时时活在危险中的主子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就在今晚早些时候,韩亦雪二人回百里居的路上,她们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正紧紧尾随着。
两人在街头快步走着,苏白的马车则行至街尾。
天色已晚,月色如霜,街道上空落落的。
尾随韩亦雪的那名黑衣蒙面人身手极高,连赶车的锦城都没发觉此人的存在。而正在车内闭目养神的苏白却闻到了黑衣人危险的气息。
忽然,他如一只在静谧夜空中无声滑翔的苍鹰,从马车内飞身跃出。
锦城一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黑衣人手中闪出一记暗器向韩亦雪掠去,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苏白已经纵跃到了暗器近旁,身手矫健之极,飞身就要将那暗器打落。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苏白顿觉头痛欲裂,身体的气力骤然流失。
他用最后的力气身形一晃,硬生生地用身体挡住了暗器,那飞刀状的暗器便深深刺入了苏白的后背。
他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单膝跌落跪地,可此刻头上的疼痛却比后背来得更厉害,他不禁一手撑地,一手扶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望着韩亦雪越来越远的身影才安下心。
那黑衣蒙面刺客见状一怔,似乎没料到苏白会出现,甚至以身体相阻。他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异色,却发现苏白身旁隐藏颇深的几名暗卫向自己围拢过来,根本容不得他再多想,就要转身逃离。
苏白命令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这些暗卫不得出现,他不希望他们轻易暴露。而此时苏白被伤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情形。
锦城见暗卫出动,就安心把刺客都交给他们解决。他清楚这些暗卫的实力,说以一敌十的高手都不为过。纵使那名刺客武功再高,一人也难敌众手。
锦城飞身至苏白身旁,也注意到主子的不对劲,似乎是头疾?只是这头疾来得蹊跷,在他的印象里,从未见过主子生病。
他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颗能治百病的小药丸给苏白服下。
须臾,苏白头痛有些许好转,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常,半块银质面具下的眸光却暗沉得可怕。他伸手把暗器从后背拔除,面色没有一丝波动,好像处理伤口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他缓缓站起身,笔直而立,站姿如松,只有后背的鲜血还提醒着他此时受了伤。
他来到俘获刺客所在的阴暗角落里,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刺客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锦城却在一旁惊呼出声:“暗影?怎么是你?你为什么对主子出手?”
暗影不答话,把头扭向一边。
苏白冷冷道:“他的目标不是我。”
锦城这才想起刚刚赶车时,远远看见韩亦雪二人的身影,便恍然过来,不过马上又面露不解:“你要杀那个姑娘?”
暗影依旧不说话。
苏白负手而立,冷哼一声:“是他让你做的吧。在本公子身边潜伏这么久,真是煞费苦心了。”
暗影微讶,这才抬眸望向苏白:“您都知道了?”
苏白闭了闭眼又睁开,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武功比锦城高,头脑比他聪明,反应也比他快,为什么我的贴身之人不是你而是他?”
锦城闻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而暗影却低头陷入了沉默。
苏白继续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这么久了,你并没有干预我做什么,所以我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暗影叹息一声,一脸认真道:“他其实也是为了您好。”
“为我好?”苏白冷笑一声:“出手对付一个不相干的弱女子就是为我好?”
“真是不想干吗?他要我提醒主子,莫要忘了您的承诺和使命。不然,您迟早会后悔的。”暗影突然拔高了音量激动道。
“本公子要做的事,还轮不着别人指手画脚。即便是他,也阻止不了。既然你对他如此忠心,那我就留不得你。”
苏白沉声说罢,便一把抽出锦城手中的剑,反手顺畅无比地滑过暗影的咽喉,咽喉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