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今天这么早下衙,是不是衙门里有事?”杜父说。
“是有事。县衙那边……”杜淳安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来,包括青云说的那些猜测。
“……他说的对,他们一走,县衙活下来的仅有我,朝廷怪罪下来,我是最好的替罪羊。我死了不打紧,只怕要连累全家人。爹,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跟他走。”
杜父沉默了一阵,为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也要走,拍了下桌子,道:“那就走!”
父子俩个密谈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吃过饭后,一家之主杜父在桌子上宣布了此事。
“一定要走吗?”
杜母非常挣扎,她在这住了几十年了,左邻右舍的处了几十年,感情自是不一般,哪哪都舍不得。
看了眼男人,又看看儿子,能让当家的做出这个决定,他们一家肯定受到生命威胁,已到非走不可的地步了。
走还是不走,于杜淳安的妻子来说没有舍不得的,她常年待在家里,左邻右舍又没走动,她没有娘家,相公孩子在哪,家就在哪里。
“再待下来,你那四个乖孙就要没命了,你要舍得就留下。”杜父说了一句。
杜母不吭声。
“吃过饭,你跟儿媳妇收拾收拾,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留下。万一哪天又回来了。咱们走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左邻右舍你也不要去串门了。”
杜父非常了解老伴的性子,特意嘱咐了一声。
………………
亥时一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差不多关门了,除了烟花之地传出来的嘻笑声,街上空荡荡的,车个行人都没有。忙碌了一天的百姓,洗漱过后上床睡觉。
子时一过,烟花楼前廊下挂的灯笼也熄了。
沉静了一天的县衙,突然亮起了灯,睡到现在的众人都起来了,县衙热闹了起来,但没有人大声喧哗。
众人洗漱过后,吃了顿热乎又有肉的宵夜,检查完车队没有问题后,打开县衙的后门,井然有序,鱼贯而出。
出了县衙,车队往城西去,那么是出城门的,通往下一个县令。
青云的马车在车队中间,车厢里坐着宋文迁青天两人,青云田多良坐在车辕上。
出子后门,青云跳了下来站在路边,田多良跟着跳下来。
“哥,你下去干什么?”青天第一次坐马车,兴奋又好奇,趴在车厢门口,掀起帘子往外看,看到青云跳下车问。
“哥有事,不要坐车厢门口,容易摔下来,要看从窗口看。老头,你们跟车队走,我马上追上来。”后面的话是对宋文迁说的。
“当心点。”车厢里传来宋文迁的声音。
“少杰,你带几个人护着马车。”青云叫来旁边侯着的白少杰。
“是,少爷。”白少杰叫了白二白三两人,他驾车,白二白三骑着马随马车行走。
青云边清点车队人数,余光边往前门那边瞄去。
“你在等杜主薄?”田多良也往前门口看,嗤了声,“我估计他不会带,拖家带口的,跟着咱们四处流窜,有脑子的都不会来。”
青云抬脚踹他,“照你这么说,你也是没脑子的。”
田多良挨踹依旧没事,“我跟他能一样?我是孤家寡人,本就四处漂荡,跟没跟着你结果都一样。”
“狗嘴吐不出象牙!放心,他会来。”青云迷之自信。
田多良不信。
“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输了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输给给我四十两。”
下午赏银发下来,不少人集在一起耍钱,田多良这小子手气好,赢了四十两,加上他原有的十两本钱,共五十两。
青云提出来的赌资有意思,她给田多良留了十两的本钱,赢了更好,赚五十两,输的也是他赢来的钱,又不是他的本钱,没什么心疼。
“我跟你赌。”田多良琢磨了会,输了也不亏本,同意了。话音刚落,拐角那边传来车轱辘滑动的声音,很快看到一辆牛车过来,车辕上坐着架车的就是杜主薄,板车上坐着两位老人,应该是杜主薄的父母。
杜主薄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架车是小厮。
“银子拿来。”青云伸手问田多良要,冷酷又无情。
“你差这点银子?”田多良心痛得直抽气,摸着银子的手,就是不从怀里掏出来,“咱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亲兄弟明算帐,拿来。”青云冷眼瞅他,收了四个银锭子,转身塞怀里。
“青爷”
牛车到了车队前,杜主薄跳下来走到青云跟前,杜父也从板车上下来,走了这边,目光在田多良青云身上转了转,不知哪个是杀了县令的。
“来了,走吧!”青云说着朝杜父点了点头,往车队前面赶。
杜父看到少年跟他点头,猜到少年就是杀了县令的人。少年文质彬彬的,真看不出来是个凶残的人。
“真是他?”牛车上,杜父小声问儿子,那天他在外做事不在刑场,不知道杀了县令的人是谁。晚上回来,才知道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是他。”杜淳安说,暗地里挥手示意杜父不要说了,虽然不是说青云的坏话,让人听到也是不好。
杜父探头往前的少年看了眼,不在说话了。
攻城之后,东西两个城门,都是青云他们的人看守。车队出发前,城东的人已经撤回来,跟着车队一起走。城西的人还在看守门口,城楼上的人,老远看到车队的火把,打开城门,方便车队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