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走过去,不惊动抢水的人群,从前面绕过那群人,往叉路口的边缘摸过去。
“有没有看到王朝明他们?”绕了一圈,没看到王朝明他们的队伍,青云问田多良,兴许他看到了。
“没有,哎,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田多良回头看看,说:“奇怪啊!他们那么大的队伍,咱们绕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是不是给老人小孩找地方去了?”
这边太危险了,他们队伍老人孩子又多。
“有可能,没看到算了,地方就这么大,早晚会遇上的。”青云随口问的,没在意王朝明他们的去向。
摸到了叉路口边缘,那边的情形瞧得一清两楚。
通往黄鼓山的路口,被两辆板车横拦着,板车上堆放了大块的石头,在板车后面,站着四个人,人手一把长勺子,每个人的旁边放了个大木桶。
这四人后面站着几十个人,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人手一把长缨枪,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散发森森的光芒。从他们外露的手臂鼓起了的健子肉,可以看出这些人锻炼过。
板车石块上放有四个木碗,巴掌的。山寨的四人,从木桶打水出来,倒进碗里,前面的人立马抢了喝,喝完之后,给后面的人让路。
谁要是喝过之后不走,赖着想喝第二碗,后面拿长缨枪的人,会毫不留情的刺过来,拔出长缨枪的时候,那血喷溅在石块上。
被刺的人,之后能不能活下去,只有天知道了。
就算有长缨枪的威胁,不要命的难民,还是拼了命的抢水喝,后面的人推挤掐打都没用。
就这功夫,青云看到五六个被刺了,胸口血淋淋的,毫不在意,喝完水哈哈大笑,出了入群立马倒下路边的山沟里,不知死活。
青云啧了声,这群人真冷血。
田多良看到这一幕,脸皮发烧,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好人,看他们刺难民的冷血表情,真跟好人不沾边。
很多人看到难民抢水被刺,可能这一幕刺激到了难民,个个目露疯狂,没抢到水的人,疯狂推挤板车,想去抢板车后面木桶的水。
场面非常混乱疯狂。
要出大事!
青云心想,山寨的人不出来阻止,疯魔的难民肯定会推翻板车,到时候墙面失控,后过不堪设想。
“都别抢,再抢,全倒了。”
有个狠戻的青年,提起个木桶甩翻在板车上,清澈的水,从石块上一路往下流下来。
前面疯狂推板车的难民,看到流下的水,眼都红了,扑过来吸添着板车上石块上的水。
看到水的难民,情绪更激烈疯狂了。
有难民试图爬上板车翻过去。
人群已经失控了,长缨枪也阻止不了疯狂的难民。
就在这时,后面拿着长缨枪的人里,走出来个中年汉子,手里拿着铜锣,出来后看了看疯狂抢水的人,敲响了铜锣。
“咚”
“咚”
“咚”
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所有人一愣,疯狂的人群停止了抢夺,全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中年汉子很满意这个效果。憨厚的长相,黑黝黝的肤色,粗麻布的背心还有补丁,一看就是个乡下种田的标配,打心里让人比较信服。
“乡亲们,乡亲们,你们听我说一说,”中年汉子满面忧愁的看看人群。
“我知道现在到处闹大旱,田里的稻子干死了,地里的菜也干死了,没吃没喝的了,不得已舍弃了家园,背井离乡。”
“家里的老爹老娘,不想拖累子孙后代,给他们一条活路,留守老家……”
中年汉子说着说着哽咽了,他这话勾起了很多难民的同感同,所有难民们集体沉默了,现场有种悲哀的气氛笼罩着。
的确,为了让子孙后代活下去,年迈的爹娘舍弃了自己的命,留守在老家……
大旱到现在已经有四五个月了,逃荒逃了两三个月,家中的爹娘为了给子孙多带点粮食走,自己并没有留下多少。
逃荒这一路他们看到的太多了,尸横遍野,有老人有汉子有小孩。
出门还是个壮汉,没一两个月,瘦得只剩一张皮了,饿得太狠了,连土都吃,然后撑死了……自己都活不下去,下意识不去想家里的爹娘会怎么样,好像不去想,爹娘就还活着一样。
中年汉子抹了把泪,目光却从人群扫过,看到不少人默默流泪,满意了。
“逃难有多苦有多难,不用我说,乡亲们都有体会,到现在还能活下来,太不容易了……”
“命只有一条,是老爹老娘给你们留下来的,你们的命,不是你们自己的,还是你们爹娘的,兄弟姐妹的,我希望乡亲们能够珍惜啊!我说这么多,不为别的,就是希望乡亲们主动排好队,水就在这里,不会跑。”
青云啧了声,是个人才啊!不去搞传销,可惜了。看看这调动的情绪……不服不行。
想想家中还等着他们回去的爹娘,想想路上死去的兄弟姐妹,情绪还有些激烈的人群,慢慢平静了下来。
爬上板车的那些难民,慢慢从上面滑下来,然后大家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
有人从中走了出来,排在第一排第一个。
有人起头,更多的人慢慢走了出来,很快板车前面就排好了队,按着前方桶的位置排的,总共六排。
中年汉子满意了,示意伙伴可以继续派水了。
田多良看到此笑了起来,“那个男的不简单啊,三言两语忽悠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