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归晨谦逊有礼,毋丘州侯以为她其实并不在意之前被调去汝南的事,所以心中安慰,朗声笑道:“公仪家主真是好福气,有你们这一双出息儿女,公仪莘蔚马上也将受封临渊,便去顶了余临渊的缺吧。”
这样的安排让归晨心中十分别扭,昊阳师兄已然离世,自己却来任他从前的职务,虽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归晨心中就是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他们公仪世家的人就应该前仆后继的给郡府卖命一般。
归晨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看着毋丘州侯的眼睛,揖手说道:“启禀州侯,属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州侯答应。”
“哦?”毋丘州侯好奇的应了一声,以为归晨是对这个职务有所不满,于是问道:“公仪莘蔚有何事相求啊?”
破云此刻也皱眉看向归晨,只觉得她刚来就像州侯提条件未免太不识抬举,正要提醒,却听归晨说道:“请州侯收回成命,莫要封属下为临渊,并将属下调回弋阳郡府任职。”
毋丘州侯神色一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结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严厉,问道:“这是为何啊?你当州府的封赏是儿戏吗?”
破云没想到归晨竟然会这样直白的提出这等要求,也是惊了一下,连忙训斥道:“归晨,不得放肆!”说罢他又看向毋丘州侯揖手说道:“启禀州侯,舍妹年幼不知深浅,还望州侯不要计较她方才的无理之言。”
归晨心中依然下定决心,自然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便动摇,于是连忙解释道:“启禀州侯,就是因为属下尚且年幼,自知承担不起州府的重任,所以才斗胆提出这等要求的。”
毋丘州侯看着归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归晨便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十二州内规定,只有莘蔚任职满五年,才能凭借考绩决定是否受封临渊,属下一来资历不足,二来考绩也算达标,不该被破例提拔。”
听她这样说,毋丘州侯叹了口气道:“原来公仪莘蔚是在为这个担心,你无需介怀,你在汝南郡府任职之时破获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案,此等功勋非常人所能及,所以破格提拔乃是你应得的。”
虽然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归晨却并不赞同:“十二州既然有这样的规定,必定是有其道理,临渊所有执行的任务要比莘蔚难上许多,自然对于秘术师的要求也就更高,所以这规定乃是为了保护秘术师在执行任务时能够全身而退,并非是为了刻意刁难秘术师的升职之路。汝南的天灾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案,其稀有程度却只在少见,并不在于属下办案有多么困难,我相信若是换成其他秘术师碰到此案,也定然能够完美破获。”
“属下并非是因为能力而被破例提拔,而是因为运气,如此一来岂不是开了先例,日后人人都一心想要破获大案以求升职,长此以往岂不是会人心浮躁,将规定视为无物?而且属下认为自己能力一般,并不能胜任临渊秘术师的工作,所以还请州侯能够允属下所请,让属下稳扎稳打,先做好一名莘蔚。”
毋丘州侯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公仪莘蔚不贪功,不冒进,实属难得,既然如此,那就将你调回弋阳郡府,相信以公仪莘蔚的能力,过上几年也定然能够受封临渊的。”
终于得偿所愿了,归晨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带着毋丘州侯颁下的改任文书马不停蹄的就赶回了弋阳。
归晨本以为父亲会因为她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而训斥她,但当她战战兢兢的来到书房,却发现父亲正一派淡定的坐在案前看书。
“父亲……”
归晨怯生生的唤了一句,然后便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听说拒绝提拔,调回弋阳郡府是你自己提出的,为什么?”公仪承头也没抬的问道。
既然是父亲询问,那归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如实将自己推测高阳浩瀚推荐自己去州府任职的居心告知了父亲,解释说自己担心破格提拔会遭人嫉恨。
公仪承这才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归晨说道:“登高易跌重,破格提拔确实不一定是好事,稳扎稳打是妥善之举,你的担心没有错。”
看来父亲是支持她的做法的,那应该就不用训斥也不用跪祠堂了吧。
公仪承见归晨眉间隐隐有一些担忧之色,于是起身走到她身边说道:“你确实长大了不少,心思成熟了,也知道顾及后果,所以日后说话办事更该谨慎言行,当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只是随口说说,还是意有所指?是想旧事重提让她明白将“纤丝”典籍交给檀渊乃是不智之举,之后的顶撞也是祸从口出吗?
公仪承顿了顿继续说道:“高阳浩瀚如今已是汝南郡的郡伯,你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你自己的推测,切不可对外人提起,累及他的声誉。”
原来是指这件事啊,归晨放宽了了心,低声说道:“父亲放心,没有证据的事我自然不会随意和外人提起,但又确实心有顾虑所以才辞了州府的任命。”
公仪承笑了笑,欣慰的说道:“你长大了,自然应该事事由自己做主,既然你选择在弋阳郡府任职,就好好恪尽职守吧。”
待到从书房出来,归晨在回房的途中遇到了拎着食篮的朝律,她连忙追了上去,询问道:“你这是要去给檀渊送饭?”
朝律见到归晨出现在家中,不由得心中一喜,紧接着却惊恐的说道:“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