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蹲在宁琛面前的成阳拉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哭喊道:“宁珂,你不能将证据交给公府的秘术师,不能!你这样做会害了你父亲,会害了薄溪世家的所有人。”
成阳只以为母亲还对薄溪凯怀有旧情,不由得心中悲怆不已,一时间将这些年母子相依为命的深厚感情全部抛在了脑后,看着母亲就像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一样,道:“难道你觉得是我害薄溪凯到如今这般田地的吗?他心肠歹毒不知廉耻,这分明就是他自作自受!母亲你醒醒吧,成阳世家的先祖都在天上看着你,他们若是知道你为了儿女私情将家族亲眷的清白置之不顾,死也不能瞑目!”
念馨被这话惊的一怔,双腿一软倒退了半步,其实她出生的时候成阳世家早已不复存在,而她的身世也是父亲临死之前才告知,所以她其实对于成阳世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情感,只觉得为族人洗雪污名这样一个重担突然间就莫名其妙的压在了她的肩头,对于她来讲,报仇的远没有儿子的安全重要,无论成阳到底是因何理由出生,他终究是薄溪世家的血脉,若是薄溪世家覆灭,岂能没有牵连他的道理?
她忍住了哭泣,拭去脸上的泪水,努力向成阳解释道:“你听我说,无论当年真相如何,成阳世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就算污名洗雪了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但薄溪世家的人如今却都是好好活在这世上,他们没有经历过六十年前的事,不应该因为先人所犯下的过错到牵连。”
成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哑然失笑,他没有想到母亲竟然如此不可理喻,竟然可以明知族人蒙冤却还在为自己的仇人开脱。
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用力扯下母亲拉住他衣袖的手低声沉吟道:“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的族人被奸人陷害你不在乎,你被薄溪凯利用欺瞒弃如敝履你也不在乎,你的儿子被薄溪凯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依然不在乎,你一直就活在你自己的幻想之中,幻想有一日他会回心转意回来好好待你,呵呵…呵呵…呵……”
说道最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已经沁出眼角,但他脸上眼中都尽是悲伤之色,身上也尽是萎靡之态,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现在全凭一口气支撑着。
“你疯了,我可没疯,我不能陪着你一起疯下去,天道自在人心,善恶终究有报,作恶之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薄韫和薄溪凯这样的小人不应该再以英雄之姿受人敬仰,薄溪世家的人也不应该踏着无辜之人的血肉享受世家宗族带来的荣光,他们应该承受应有的报应,也必须承受应有的报应!”
念馨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一副失望痛苦的模样也不禁心如刀绞,她想要上前劝慰,但成阳却一个闪身躲开了她伸出的手,绝望的说道:“你还没死心,你还没有对他失望,你想见他对吧!你放心,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因为现在你对他来说又有了新的利用价值,他的儿子都想到了,他会想不到吗?”
“他马上就会来求你,求你告诉世人秘术典籍是你赠予他的,他不惜牺牲你的性命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保住薄溪世家,根本就不会在乎你这个成阳世家后人的身份一旦被公之于众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我本来是想借由这件事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让你停止幻想,不过现在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因为你早就已经因为他发了疯,着了魔!”
说着,他从袖口中抽出一条白色的绢帛,提着一角任它迎风飘舞:“不管你愿不愿意,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它不应该被湮没,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都会将它交给公府的秘术师,谁也不能阻拦!”
念馨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不住的呢喃道:“不……不是……”归晨见她单薄的身体在不住的发抖,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于是再次上前扶住她,让她倚靠着自己勉强站立。
这时,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宁琛缓缓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成阳手中的绢帛,他本来十分坚信父亲的为人,想要通过姨娘的证词来向归晨等人证明他的父亲不是一个卑劣之人,然而没想到事实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不仅他的父亲确实是通过卑劣的手段骗取了秘术典籍,甚至连他引以为傲的家族都是先人靠着卑劣的毒计谋夺来的。
成阳说的对,薄溪世家的人的确是踏着无辜之人的血肉在享受荣光,而他这十六年来竟还为这用罪恶换取的身份而沾沾自喜,从他来到这个破旧的小院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但却实实在在的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建立的信心,此刻的他只希望自己从来都不曾来过这里,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这样毫无遮掩的直视这份罪恶。
可薄溪世家毕竟是他的家,犯了再大的错那些也是他的族人亲眷,更有生他养他的父母,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族覆灭,他做不到!
宁琛咬了咬牙,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走上前一把按住成阳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面向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无论你有多恨,有多怨,但父亲他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薄溪氏族的血脉,血缘的关系你怎么也摆脱不掉,你不能害你的亲生父亲,更不能惹你亲生母亲伤心。”
“我向你保证将来绝不与你争抢家主之位,这样一来薄溪世家将会由你的后代来继承,将会由有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