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的婚期定在八月初,请柬早就已经发出去了,除了远在兖宿的哥舒世家,其他受邀的大多都是住在弋阳郡。
归晨这次将自己的几个朋友都邀请了来,虽然他们的长辈都在受邀之列,但归晨为了表示对朋友的重视,所以亲自去成阳的医馆邀请众人,而大家也都表示到时候一定会到场。
觅桦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回家备嫁,她朋友不多,也就归晨和萦姜两个,归晨自然是要留在公仪世家张罗婚礼事宜,于是萦姜就带着临霜去姚家帮忙,待到为觅桦送嫁之后再来公仪世家。
正厅和前庭全部摆满了流水席,所以从一大早开始公仪世家上下就都在忙碌,就连朝律夕音还有归晨院中负责洒扫的家仆家婢都被叫去帮忙了,所以归晨也不好睡懒觉,于是天刚蒙蒙亮她就起了床,帮着母亲处理一些婚宴的事宜。
虽然哥舒瑶很早就吩咐过让归晨对这次的婚礼多上上心,但其实也没吩咐归晨做什么,无非就是整理一下宾客的名单,然后为他们安排席位,这对归晨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在弋阳郡府述职也有两年了,所以宾客之中大多数都是和她同在郡府共事的人,自然熟悉的很,所以该将哪些人安排在一起她心里有数。
婚宴要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所以宾客从上午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到来,破云是今日的主角,要准备的事情甚多,一会儿还要去接亲,所以自然是归晨站在门口迎宾,看着陆续到来的宾客,归晨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更有许多人上来寒暄攀谈,所以还不到中午,归晨的嗓子已经干到冒烟了。
好不容易等到宾客都已入席,归晨刚躲到角落去喝两口水,打算再吃些糕点垫垫肚子,迎亲的轿队便已经回来了,她再也顾不得吃东西,连忙就跑到正厅,老老实实的站在母亲身后,看着一对新人行礼。
自从归晨得知哥哥和觅桦是两情相悦之后便不再去想聆音表姐的事情,而是真心的祝贺两个人,此时看着两人一袭红衣款款走来,一根绾花红稠将两人连在一起,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喜悦。
觅桦这身嫁衣甚美,上面金线所绣的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都泛着金色的光芒,虽然她的面容隐在盖头之下,但归晨猜测她此刻一定是满脸幸福和喜悦。
都说女子出嫁之时乃是一生最美的时刻,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现在的觅桦就是如此光彩夺目,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相信哥哥看到这样!
归晨将目光移向破云,却不禁愣了一下,虽然破云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之下显得红光满面,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不像是娶妻,倒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虽然他平日里就是一个淡泊自持的人,但大喜的日子就不用这么拘束了吧。
就在归晨出神之际,新人已经开始了婚礼的仪程,她连忙回过神来认真观礼,心中嘲笑自己多心,虽然哥哥脸上没有笑容,不代表心中不开心啊,不然握住红稠的那只手怎么会在微微颤抖,一定是因为他心中紧张。
新人拜过天地之后觅桦就被送进了洞房,而破云则是被昊阳凌齐等人拖着到处敬酒,今日来了不少破云的好友和同僚,大家都是不停的笑闹,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归晨也不时听到破云爽朗的笑声,所以更加确定哥哥心中一定是无限的喜悦。
宴席一直持续到晚上,热闹的气氛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归晨本不善饮酒,但今日亦是喝了好几杯,所以头脑有些发蒙,脸颊也有些燥热,看到父母正与众多亲友聊的不亦乐乎,她也插不上话,于是便打算去找自己的朋友。
正厅是为长辈们设的席,小辈都在前庭,归晨一脚刚迈出厅门,便看到破云正在被一圈人调笑着灌酒,距离不太远,他们说话的声音又高,即使归晨没想听,谈话的内容也飘进了她的耳朵。
聆言表兄应该也是喝的有些多,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拍上破云的肩膀,醉醺醺的说道:“本以为我们会亲上加亲,你不仅是我表兄,更会成为我堂妹夫,没想到造化弄人,你和聆音竟是各自婚配没有缘分。”
归晨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朝着破云所在的方向看去,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认为,聆言表兄也以为哥哥和聆音表姐本该是一对。
破云本是一脸笑容,乍一听到这番话后面色一僵,然后苦涩的笑了笑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归晨有些不懂,刚哥为什么会露出那样苦涩的笑容?他是觉得对不起聆音表姐?
聆训看了破云一眼,连忙夺下聆言手中的酒杯,带着三分训斥的意味说道:“我看你是喝多了吧,今日是破云大喜的日子,你应该恭喜他觅得良人,扯旁的做什么!”
是啊!婚礼仪程已过,再想旁的也是徒劳了。归晨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听他们之间的打趣,抬脚便顺着回廊往前走,可还未等到走出回廊,便看到檀渊正站在拐角处。
“檀渊?”
归晨有些好奇,不明白檀渊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于是连忙走上去询问道:“你是不喜欢这婚宴的嘈杂吗?”
檀渊转过身来,脸颊亦有些潮红,微微笑了笑说道:“不是,我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发蒙,所以来醒醒酒。”
原来他也是因为不胜酒力,归晨笑了笑,拉住他一只手臂说道:“我也是觉得有些醉了,想出来吹吹。”
八月的夜晚还是有些闷热,连风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