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妻儿老小,自是不敢不从。
张悦惴惴不安,抹了把冷汗,又道“本次院试皆糊名,本官可只认文章不认人。”
冀遵一听外祖父,给张悦提前垫了话,心中暗喜,不免脸上挂上得意,偷瞄了一眼冀漾。
看来此次他是坐稳了这案首之位,即将踩着冀六步之名,名扬千古!
且张悦这话就是提点自己,既是糊名制,那么府试案首,也不一定取能取中。
于是,冀遵越想脸上的喜意就越重。
冀漾不辨喜怒的瞧着冀遵,面上郑重,实则不以为意,拿了卷子,拱手告退,翩然而去。
张悦见冀漾这般郑重,十分有面子,捏须笑了笑。
但转瞬间瞧着一旁喜形于色的冀遵,则是摇摇头,看来还是需要历练,毕竟年轻见识有限。
冀漾被书吏引入正对公堂的第一排考棚,提坐堂号的特别座位。
他从考篮里将笔墨纸砚悉数拿出,摆在几案上。
落座后,他不禁细思,张悦刚才的话是提点自己,院试时文章要以平实为重。
看来二人的文风差不太多,那么就可以直抒胸臆地写了,不必再想着以文章迎合考官的喜好了。
不久,考生入内完毕,考棚闭门锁钥。
本县的衙役均退下,改由兵卒巡场。这兵卒都是从外省调来的,这显然是为了防止本地的衙役帮熟人舞弊。
书吏们举着题目牌,在考房中的甬道间来回走动。
院考首题为五经题,后面是四书、五言八韵诗,最后一道为书判。
往年也有,将题目的顺序调换,首题改成五经题。
按照科场上重八股,重首场,重首题的规矩。
原本都是四书题而为首题,但是本次首题换成了五经题,那么规矩就改成五经取士,四书定等次了。
一时间,考房内无数考生哗然。
很多功底不扎实,只求附于榜末的考生,都是苦练四书题,但对于自己的本经就较疏忽了。
唯独边疍与冀遵暗自窃喜,笑得像偷腥的狐狸一般。
他们早就得知这一消息,且最近练习的就是五经题,还被更加特殊的照顾过。
考棚里一阵骚动,无数士子捶案哭号。
登时,兵丁们大喝道“谁再敢喧哗,以扰乱考场治罪!”
哭嚎声这才没了,但随即响起了抑制的抽泣声,呜咽如鬼哭。
冀漾则冷静如斯,毫不在意,既是下了这考场,便要尽全力。
他从不是为了什么进学,取秀才来的。
曾经他是为了十天干的兄弟们。
如今却多了一个小丫头,他要为她撑腰,亲手助她复仇。
让世间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