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梨花在听了刘元和阴少夫人的话之后,摇头苦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以前总是听说,某某贪官家财万贯,贪的钱已经够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却依旧不肯停手。管梨花当时还曾和有人一起嘲笑过这种人,认为这种人是人类中罕见的极品,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知足。
可是现在,就在眼前,管梨花亲眼看到了曾经优雅高贵、端庄贤淑的刘元和阴少夫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变得如此不知足,变得如此贪财了。
“义母,少夫人!如果那些人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自己研究出了橡子糖的熬制方法,或者改进了五谷熬糖的方法,那他们卖糖挣的钱,就是他们应得的!”管梨花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刘元和阴少夫人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相视苦笑,缓缓点头道:“对。”
“既然那钱是他们应得的,那么那些钱被他们挣走有什么问题?!”管梨花继续问道,“要知道,这世上的钱很多,仅靠一个邓家和一个阴家,是不可能挣得完的!既然这些钱咱们不可能挣得完,而其中一部分钱又是别人应得的,那么咱们为什么还要再去惦记那些钱呢?就让他们挣走不行吗?咱们挣得少吗?咱们没有其它挣钱的方法了吗?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那些本就不属于咱们的前不放呢?!”
管梨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所以身为长辈的刘元和阴少夫人脸上禁不住泛起了阵阵红晕,又由于管梨花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毫无问题,所以刘元和阴少夫人二人脸上泛起的红晕,其实是羞愧的红晕。
而且,在脸色泛红之后,刘元和阴少夫人立刻便半掩着脸说道:“小花说的对,这世上的钱本就赚不完。有咱们的,也就有别人的。既然不是咱们的钱,那就不要总是想着不放了,否则的话,除了徒增烦恼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是啊。咱们这是……这是怎么了?最近家中挣得钱明明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总是盯着那些不可能属于咱们的钱不放呢?一次也就算了,可小花刚刚才说过咱们,这会儿竟然……唉。”
“看来,还是我们心中的贪念太深。以前没有见到这么多钱的时候,还能控制得住。可是,突然见到这么多钱之后,咱们的贪念就彻底冒出来了,所以咱们也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唉,幸亏有小花在身边提醒咱们,否则的话咱们怕是会……唉。”
管梨花之所以会出口说这么重的话,目的就是为了点醒刘元和阴少夫人。此时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么她自然也就不能再继续失礼下去了,否则的话,那就不是在为她们好,而是不知礼数了。
“义母、少夫人切莫如此说。有道是,钱帛迷人心。你们面对这么多钱财,这是暂时乱了心神,而没有完全失了心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若是换成别人,这会儿还不知已经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做出什么事情来呢。”管梨花半真半假的说道。
“而且,以义母和少夫人的心智、见识,我觉得,两位虽然被钱帛乱了心神,但也只是暂时的。即使没有我的提醒,你们两位一定也能很快从这种状态里脱离出来,然后恢复清醒。”
刘元和阴少夫人闻言全都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小花不用安慰我们,若非是你在不停提醒我们,我们肯定是会做出错事来的!到时候,若只是挣不到钱还好,若是因此恶了其他士族,甚至恶了新野县本地的士族,我们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对于这话,管梨花没有去反驳,或者说什么多余的安慰的话。因为这话本就是事实,无可反驳。而且刘元和阴少夫人都是聪明人,从她们恢复清醒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需要管梨花去点醒或者安慰什么了。
不过,虽然刘元和阴少夫人不再需要管梨花去点醒什么了,但是关于邓家和阴家的未来,管梨花还是想要再多说两句。
“义母、少夫人恕小花直言,现如今的邓家和阴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就两家现有的家族势力和家族威望而言,两家所积累的财富,已经达到了各自所能承载的临界点了。若是再继续盲目增加家产数量的话,有害无益!”
如果把一个家族比作一只水桶的话,那么对于这个家族而言,家族的势力大小决定了桶壁儿的高度,家族威望的大小则决定了桶壁的厚度。而家族财富的多寡,对应的则是桶中水的量。
如果一只水桶的壁不够高,那么它能盛的水量就不会太多,一旦盛水量太多,水就会从桶壁上方漫出来。如果一只水桶的桶壁不够厚,那么它强行盛大量水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水撑破,落得个桶破水散的下场。
对应在一个家族的财富积累上,道理其实也是一样的。
如果一个家族的势力不够大,那么他们即使挣到了钱,这些钱他们也肯定守不住。不是被贪官污吏或者其他势力更大的家族巧取豪夺去,就是被土匪响马等绿林好汉惦记上。
而如果一个家族的家族威望不够高,那么当他们挣得与他们的威望完全不匹配的大量钱财之后,等待他们的,一定是底层农人,甚至同级别的士族人家的嫉妒和敌视。
如果这种嫉妒和敌视不能得到宣泄,或者有效的疏导,那么这些汇聚起来的极度和敌视之情,早晚有一天会化身成一股焚毁这个家族的业火。
现如今的邓家和阴家,因为本就是新野县最顶级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