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落伸手拦住了她,坚定道:“境表姐,我不小了,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容境眸色凉了凉,淡声道:“我说了,我还有事。”她言罢,转身绕过他,径直离开了。
方雪落缓缓收回手,眼底带着几分讥讽,道:“你可满意了?洛瑕?”
洛瑕正身走近他,眸底清澈,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方雪落不看他,视线循着容境离开的方向,轻声道:“我喜欢境表姐,不会放弃的。”
洛瑕抿抿唇角,没说话。
“明月回来了,我先走了。”方雪落说话间,明月已走到了二人身前。
朝着二人躬身一福全了礼数,明月才对方雪落道:“公子,马车上只备了一双新的锻鞋,您先换了罢。”
方雪落由着明月低身为自己换了鞋,又带上他施施然而去,仍是一身优雅端方,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容襄在这时带了随路碰到的小侍子过来,见假山旁只有洛瑕一人怔怔站着,只得垂首问道:“不知洛小公子可见了方公子?”
洛瑕回过神,轻道:“他已经没事了。”言罢,转身带上拾初径自去了。
容襄看看他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洛瑕似有心事。
这厢,自顾走着的洛瑕确实有了小心思,一直以来,在他心底,容境都是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他信她,敬她,景仰于她,更惜她,怜她,疼护于她。
他对她似乎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喜欢她是自然的,可他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一种喜欢。
他前世嫁与沈萦,沈萦对他好,他便接着,对他不好,他也接着。
似乎除了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妻主,他要顺从她听从她以外,他没有对沈萦生出过任何多余的情绪。
可现在面对容境,他一时是敬重万分,直将她视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时又是疼惜不已,恨不得替她受了所有的伤痛,一时他的心会如小鹿乱撞,一时他又在她面前小心极了。
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已如春风细雨般融入了他的生命中。
他想陪在她身边,陪她风光无限,也不弃她跌落尘埃,陪她欢喜,也愿慰她忧伤。总之只要是她,那么怎样都可以。
这,是不是就是方雪落口中的喜欢?
“洛小公子。”
一声轻唤将他从难解的思绪中拉回来,他转首,看到一袭缃色长衣的沈萦。
不由地,洛瑕后退两步,似又见到前世,那个对他动辄打骂的女人,一时只觉后背隐隐作痛。
拾初从后面扶住他,不由道:“小公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洛瑕微摇摇首,站直了身子轻声道:“我没事。”然后,他抬眸看向沈萦,神情间散了所有的思绪,只余淡漠疏离。
“不知沈贵女有何事?”
沈萦微愣了愣,因为捕捉到了他眸底转瞬即逝的畏惧和不喜,更察觉到了他面对她的冷淡和疏远,这分明就是厌极了她的样子。
“洛小公子曾识得沈某否?”不由地,沈萦迟疑着开了口。
他淡淡摇首,“沈贵女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前面再没几步,就是听风院中东西二席的分路口,他不想与她多言,更一点也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牵扯。
沈萦却微挪步,到得他面前,道:“洛小公子留步,沈某前来,实是仰慕洛小公子一手好字,不知小公子可愿赏脸,应沈某之约,同法大家欧阳先生撰写的碑文?”
洛瑕面无波澜,开口便要回绝了。
身后一个淡淡的嗓音却先他一步,道:“沈贵女好意心领便罢,这赴约,就不必了。”
看时,是一身水色竹叶纹散裙的容境,正一步步往宴席处走来。
她显然是换过了衣裳的,先前在假山处,她月白散裙的身影还一直萦绕在他心间。
可她不是说了还有事吗?怎么又来了听风院?
沈萦见了容境过来,又闻她所言之语,微蹙了蹙眉,只是她到底是容氏大小姐,沈萦不敢不敬,当下只得压了不满,道:“不知容大小姐这是何意?”
容境对她看也未看,只停步在洛瑕面前,道:“是祖母嘱咐我过来看看你。下次再有人这般烦扰,只管叫人来赶走就是了,明白吗?”
她言罢看一眼沈萦,“沈贵女若无它事,可先行了。”
沈萦手间紧了紧。
洛瑕随即道:“多谢沈贵女好意,只是书院课业繁忙,我实在抽不出空闲。”言罢,他看向容境,微抿了唇角,“境姐姐,您是还要出门吗?”
容境颔首,“我来看看你,这就该走了,只是听祖母说起,小小的字很好看。”
洛瑕微垂了垂眸,认真道:“我没有的,您的字才是正气凛然,极有风骨,我和您还差的很远。”
容境不置可否地勾勾唇角,“生辰快乐,小小。我这就走了。”
洛瑕点点头,“您路上小心。”
容境微颔首,转身而去。
另一边,沈萦看着二人旁若无人地对话,心间生出几分不悦。
明明今日的生辰宴,她才是众贵女中最出风头的一个,自身又是大学士沈正之后,要想对哪个公子示好,分明该是很顺利的,可偏偏来了容境。
身份尊贵不讲,就是才学,也绝对在她之上,让她如何不羞恼?
此番,更是在洛瑕面前,被容境下足了面子,她由是更添了气闷。
眼见这一时容境离开了,洛瑕也转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