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将苏夕晓请到府衙去聊一聊,当苏夕晓从马车上下来时,却是在府衙的审案大堂。
刀枪横案,两旁捕快若干,大堂之上不仅有推官刘铭,还有知府钟善钟大人。
刑部主事、书记官,府衙见过的诸位大人全都在,堂下摆着一件棺木,其中尸首盖着白布,棺木旁边嘤嘤而泣的正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夫人。
苏夕晓拎起手术服下的裙摆跨步进了门,众人的目光也齐齐向她投过来。
“杀人凶手,你害死我家老爷,你要给他偿命!”冯夫人充满恨意的眼神如刀,若没有旁边两名柳府的下人阻拦,她恨不能上来撕碎了苏夕晓。
“咣当”一声惊堂木拍案。
刘铭指着堂下的苏夕晓便道:“苏夕晓,你身为府衙医官,又曾得到圣上赞赏,你为何要害死冯毅?说!”
苏夕晓神色淡淡,看刘铭道:“张捕头说是找我来聊一聊冯毅大人的病情,怎么推官大人上来就要治罪?还指责我是杀人凶手?这于理不合吧?”
苏夕晓压制狂乱心跳,让自己保持平静。
虽然她在路上就猜到来者不善。
可这哪是来者不善?
分明是想至她于死地。
沈南琛和聂东阳小心翼翼护在身边,生怕海盗出现,对她的生命造成威胁。
可无论谁都没能想到,他们居然猖狂到在冯毅身上下手,绕个弯子也要让她死……
刘铭冷哼一声,“昨晚是你去为冯毅大人治病的,你为他诊治开方子下药,为何他今天一早就突然去了?”
刘铭看向钟善,“昨晚各自归家之时,我还见过冯毅,他虽有风寒之症,却并不是致死的重病,这实在太过分了!”
“知府大人在此,刘大人就敢如此信口胡诌,肆意妄言?您既然知道我是府衙医官,又曾得过圣上赞赏,没有充足的证据,凭什么指责我杀害冯大人,这件事若不解释清楚,我一定上折求清白。”
苏夕晓目光微移,看向钟善。
这才是府衙的一把手,更是钟卿儿的父亲。
他称病不出门,今日却稳坐府衙大堂,若说此事没有预先设计,苏夕晓千万个不信。
钟善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打量着苏夕晓。
看似娇小稚嫩,却有一张俊眉俏颜,特别是那一双波光涟漪的眼睛,除却惹人怜爱,更透着如刺槐般扎人的尖锐。
她能力超群,她见识广博。
可惜啊,她真是可惜了……
钟善沉叹一声,慈祥严肃的声音缓缓道来:“苏夕晓,本府知道你与我女儿乃是闺中姊妹,更是一代医学天才,可冯毅只是普通的脾胃不适,人却突然故去?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啊!”
普通的脾胃不适?
苏夕晓看向了冯夫人,冯夫人的哭声顿时响亮起来,“知府大人、刘大人,你们要为我夫君做主啊,我知道苏医官乃是医务局最厉害的医官,特意派人去请,而且三番四次的询问苏医官,我家夫君是不是能好……”
“呜呜,她再三强调绝无问题,一定能够痊愈,我自当听从苏医官的话,派人去取了药……可谁知,谁知我们老爷喝下药后,今日天色刚亮就不停的呕吐,直至吐血。”
“随后,随后人就没了!”
“若不是请了其他医官来查看,还不知道我家大人是被谋害,可他、可他居然就这么去了。”
冯夫人看向苏夕晓,憔悴苍白,声音都虚弱打颤,“苏夕晓,我夫君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她,你太狠毒了,你实在太狠毒了!”
“冯大人突然过世我很遗憾,但也不能就此把所有责任怪罪在我的身上。依照昨晚他的病情来看,我所做一切皆有章法可循,绝对没有肆意谋害甚至医疗事故出现。”
苏夕晓并未被冯夫人的咄咄逼人给吓倒。
来府衙的路上,苏夕晓的脑中甚至动摇过一个念头:跑。
然后等沈南琛回来……
可下一刻,她便立即将其打消。
因为她是医官,她此生只为治病救人。斥她害人杀人,便触碰到她的逆鳞和做人的底线。
所以她来了。
而且光明正大的走到府衙正堂。
倘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谁都别想让她屈服!
冯夫人指着她便开始骂:“你还想狡辩?你和沈南琛关系不清不白,我夫君弹劾沈南琛,你一定心存怨恨,所以借机将他害死,苏夕晓,你真是个怨毒的女人!”
“可请我去给冯大人看病的是你,若按照你的逻辑来看,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有心谋害亲夫、图谋不轨?”
苏夕晓的回驳,冯夫人瞬间炸了。
“你血口喷人!”
“所以你也别信口雌黄,随意乱说。”
苏夕晓的声音很轻,却比坚石还重,“何况我与沈大人乃知己之交,容不得旁人以腌臜之心评判此事,恶心!”
“苏夕晓你就是不要脸……”
“笃笃笃!”
惊堂木狠狠砸拍桌案。
“都是有德之人,不要如街边泼妇一般!”钟善厉声呵斥,冯夫人立即退缩回去,帕子捂嘴继续哽咽,眼圈凶红,恨不能与苏夕晓同归于尽。
钟善看了一眼苏夕晓,随后与刘铭道:“把证据给苏医官瞧瞧,她也是为府衙出过大力的,我们也要听苏医官解释一二,倘若事情另有隐情,本官定会为她做主。”
“是。”
刘铭拱手得令,立即让张楠拿上了药瓮以及碎渣,还有苏夕